墨栖月收到了暗卫截杀成功的消息没多久，外面便响起萧丞相求见的声音。
她把手上的纸条毁掉，心道来得还真快啊。
扬声让萧丞相进来。
“老臣参见皇上。”
墨栖月站起身，扶起他，“丞相来见朕所为何事？”
“老臣听闻城外发生了一起命案，据说被截杀的是户部蔡尚书的人，此事非同小可，老臣特来告知皇上。”
本来想等明日看蔡尚书会如何垂死挣扎，没想到截杀的事会被朝中大臣的家眷发现，既然如此，他便顺水推舟，早些把蔡尚书送进狱中。
“户部的人？”
墨栖月紧紧蹙着眉头，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户部的人出城作甚？知道是何人如此大胆吗？”
她说完揉了揉太阳穴，“你瞧朕都给急糊涂了，丞相你只是听说，怎么会知道这事？”
把看她急得六神无主的模样收入眼底，萧丞相放缓声音。
“皇上不必着急，传蔡尚书来御书房问问，便知他派人出城作甚。”
“对对对，”墨栖月看向一旁的杨福，“你去把蔡尚书叫来见朕。”
杨福退了出去，心里还在感叹自家皇上的演技。
真是把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表现得淋漓尽致。
墨栖月在原地来回踱步，嘴里还在念叨，“真是胆大妄为，竟敢杀害朝廷官员。”
她甩了甩衣袖，坐到椅子上。
“还好丞相你来告知朕，不然朕还被蒙在鼓里。”
……
二人等了没多久，杨公公便领着蔡尚书进来。
蔡尚书躬身见完礼，这才注意到萧丞相也在。
“蔡大人不必多礼，坐下回话。”
蔡尚书谢恩坐下，心里已经猜到皇上让他来御书房的原因。
即使萧丞相不告知皇上此事，此事也迟早会传到皇上耳朵里。
萧丞相这般急不可耐想把他送进牢里，看来是已经迫不及待想把他送进牢里。
“城外的发生的事朕已经知晓，不知道蔡尚书派人出城所为何事？”
蔡尚书神色变了变，惶恐从椅子上起身跪到地上。
“回皇上，各地税其实并未交齐，臣想派人出去弄清是怎么回事，臣有所欺瞒，请皇上降罪。”
墨栖月闻言脸瞬间沉了下来，她抄起旁边的茶盏，重重摔在蔡尚书的身边，碎片四处飞溅，屋里气氛陡然冷凝。
“好啊你，税出了问题不告知朕，是想派人去查，还是因为此事和你有关，想派人去压下这事，你真当朕是傻子，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
屏风后的仁明帝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
若不是知道逆女自始至终都相信蔡尚书，此刻他一定会认为逆女是真的在发怒。
蔡尚书垂着头，纵然早就对眼前的帝王失望，真听到这些不分青红皂白的猜忌，心里还是一阵悲戚。
“臣派人出去是想查清百姓为何交不上税，绝无他意。”
“好一个绝无他意，”墨栖月冷笑一声，“既然你问心无愧，为何不直接和朕说清税收的事出了问题，而是选择派人去查，你这叫绝无他意？”
萧丞相等墨栖月火发得差不多，才出声劝解。
“皇上息怒，蔡尚书向来以证据说话，这么做并非想欺瞒皇上。”
墨栖月神色缓和了些，看向他。
“丞相你莫要为他说话，税收本就是户部的问题，他明知税有问题，还承诺明日会告给朕账册，简直不把朕这个天子放在眼里。”
萧丞相还想再说什么，又听墨栖月沉声道：“来人，把蔡尚书押送去大理寺关起来。”
门口进来两人，把蔡尚书带了下去。
蔡尚书看了萧丞相一眼，随二人离开，没有再开口辩驳。
等他离开，墨栖月这才平复下情绪，对萧丞相道：“朕知道丞相想劝朕把蔡尚书放了，可他那副样子明显有问题，若他心里没有鬼，朕自会放出来，还他清白。”
萧丞相轻叹一声，起身离开御书房。
蔡尚书这一次进去，再想出来便只能是在他的行刑之日。
他倒想看看，有了蔡尚书的这个例子在，常纶那家伙还会不会选择继续愚忠是非不分的皇帝。
……
萧丞相一走，杨福立即把地上的狼藉清扫干净，退了下去。
墨栖月挑眉看着走出来的仁明帝，“怎么样？是不是把你那是非不分的蠢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仁明帝：“……”
“看蔡尚书的样子，心里恐怕不好受。”
墨栖月哼笑一声，“你之前不是一直这样对忠臣的吗？现在知道他们心里不好受了？”
想要骗过萧丞相，自然得让蔡尚书这个当事人先信。
二人口中的蔡尚书被押送到大理寺时，常纶险些以为自已听错了。
他站起身，走到外面，看着被押着的人确确实实是蔡尚书，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一定是萧丞相出手了。
“常大人，皇上让我二人把蔡尚书押送来关在大理寺。”
常纶挥手让二人退下，把蔡尚书带进大理寺，给他搬了张椅子，倒茶。
“蔡尚书因何被关押到此？”
蔡尚书没有坐，也没接茶。
“我现在是戴罪之身，常大人不必对我如此客气，先带我去牢房吧！”
见他不愿多说，常纶也不再问，给他安排了一间还算亮的牢房，站在门口拱了拱手。
“蔡大人保重。”
蔡尚书回他一礼，看着他的背影离去，才撩开衣袍坐到地上的干草上。
常纶这边才出了牢房，便听门口吵吵嚷嚷，走出去便看到左侍郎肖英和门口的守卫争执，扬言要见蔡尚书，蔡尚书是冤枉的。
“让他进来。”
肖英被松开，立即快步走到常纶身边，“常大人，我想见我家大人。”
常纶还不知道蔡尚书为何进来，带着他进屋后便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直接让人把蔡尚书押到他这儿来，也不曾交代他去查蔡尚书的问题，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肖英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恳求道：“常大人你一定要还我家大人清白。”
他知道这个消息时恨不得跑去皇宫去和皇上这个昏君理论，可又担心坏了大人的计划。
常纶听完眉头紧皱，皇帝身上看到的那一点曙光再次熄灭下去。
“皇上并未把蔡尚书的这事交给大理寺查。”
他本以为皇上这次是想好好处理政务，没想到还是如此不辨是非。
当真是让人寒心。
肖英一听声音不受控制拔高，“什么？”
皇上不把这事交给大理寺，那么他是打算交给谁？
丞相吗？
大人派人去收集证据本就是在赌，若是真让丞相来查大人的事，无异于是在递刀子给萧丞相杀大人。
到时候即便大人派出去的另一波人真收集到证据，萧丞相也不会让那些证据现世。
“你先别急，不交给大理寺，不是还有刑部吗？”
肖英并没有被他的话安慰到，他和刑部打交道不多，大人去刑部也不一定安全。
二人说话间，外面又响起一阵吵闹声。
走出去发现是着急忙慌跑来的卫安。
他喘着气，看到肖英便着急道：“不好了，皇上方才下了圣旨，把大人的案子交给萧丞相来查。”
此话一出，肖英脸直接惨白一片。
他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现在怎么办？”
卫安佯装焦急地问。
肖英无暇去分析他虚伪的嘴脸，定了定心神。
“无妨，大人身正不怕影子斜。”
……
御书房里。
吃了午膳回来的仁明帝觉得天都塌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墨栖月。
“你疯了吗？怎么能把蔡尚书的事交给萧丞相查？这不是给萧丞相递刀子吗？”
墨栖月一派淡定地端起茶，仁明帝夺过她的茶，放到一边。
“你快收回圣旨。”
“你急什么？”墨栖月轻叹一声，“我确实是在给萧丞相递刀子，可谁规定这刀子一定会捅向蔡尚书？”
萧丞相以为自已拿了刀，结果最后这刀却捅向他自已，不是更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