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栖月打住他越说越远的话，继续问。
“郝荣是不是有个妹妹？”
杨福愣了下，点头，“有一个妹妹，不过极少见人。”
他垂着头，心里惊恐地猜测，皇上难道不是为了查萧贵妃和郝家的关系，而是想纳郝荣的妹妹为妃？
这一会儿问人家儿子，一会儿问妹妹的。
墨栖月验证了心里的猜想，挥手让杨福退下，唤出暗卫。
“查一查萧贵妃、萧丞相和郝荣的妹妹有没有联系。”
暗卫领命退了下去，墨栖月在长案前坐了许久，才洗漱就寝。
一夜无梦好眠到被杨福唤醒，墨栖月起身梳洗好，出门便看到仁明帝已经等在御书房门口。
见她出来，仁明帝连忙凑上前，压低声音问。
“昨晚五公主的寝宫闹鬼是怎么回事？”
他总觉得这事和墨栖月有关，感觉自已错过了什么。
若不是一大早听紫萝说起，他还不知道昨晚曾发生了这事。
墨栖月打了个哈欠，看了他一眼，“就是你想的那样，确认一些事。”
路上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仁明帝也没再继续问，一路无话去到金銮殿。
墨栖月按照惯例问了一些事，正准备宣布退朝，萧丞相便上前道：“皇上，明日便是蔡尚书上交账册的日子，老臣看蔡尚书这两日似乎都不曾休息好，不若派些人帮帮蔡尚书？”
卫安那边派出去的人已经截杀了蔡尚书的人，明日之后，便是他开始反杀，让他们这不成器的皇帝认清自已，不再挣扎。
蔡尚书看了萧丞相一眼，“萧丞相体恤下官，下官感激不尽，只是整理归纳税收本就是户部的事，其他人插手不合适。”
“既然蔡尚书都这么说了，明日肯定能把账册给朕，萧丞相你就放心吧！”
墨栖月说着扫了右侍郎卫安一眼，“卫爱卿，你可得好好帮蔡爱卿，争取明日把账册送到朕手上。”
“是。”
卫安触及她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他心中甚至升起一个荒诞的念头，觉得龙椅上的人把他和萧丞相的所作所为都尽收眼底。
下了早朝，卫安心不在焉地和蔡尚书并排着往宫外走，蔡尚书看了他一眼，语气关切地问。
“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卫安甩掉心中荒诞的想法，略带疲倦地回。
“今天便是最后一天，昨日大人您又因为我和左侍郎发生争执，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蔡尚书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反过来宽慰他。
“他性子直，说什么你也别放在心上，今好好休息，账册的事，我来想办法吧！”
卫安看着他有些苍老的面容，心里突然生了些不忍。
此刻的蔡尚书恐怕还把希望寄托于派出去的人身上，殊不知那些人已经被他派出去的截杀了。
他掩盖住眼的不忍和怜悯，点头应下。
……
墨栖月这边和仁明帝回到御书房，昨日派出去的暗卫已经回来。
暗卫跪在下方，把自已查到的事一五一十道出。
“皇上让属下查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属下查的过程中发现去年萧丞相也曾让人查过郝荣的妹妹郝婧，在萧丞相那边查郝婧不久，萧贵妃便出宫去了郝家，那次之后，两家再无联系。”
暗卫说完顿了一下，墨栖月看他欲言又止，便问：“还有其他发现？”
“属下好奇萧丞相为何要查郝婧，所以又查了下郝家小姐，发现对方和萧府的二小姐生辰一致。”
墨栖月笑了，她看着暗卫，夸赞道：“你做得很好，退下吧！”
暗卫退了下去，感觉自已又错过什么的仁明帝迫不及待的问。
“你是不是又有事瞒我？难不成萧家二小姐和郝家小姐有什么关系？”
可若是二人真的有关系，萧丞相又为何不再继续往下查？
墨栖月端着茶轻轻吹了吹，啜饮一口才道。
“郝家小姐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萧贵妃的妹妹。”
仁明帝惊愕得差点没拿稳手上的茶，他把茶放到桌上，“怎么可能？萧贵妃是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不错，可听闻她的妹妹在出生时便死了。”
“如果没有关系，萧丞相为何让人去查郝婧？”
墨栖月白了他一眼，“死了是萧家对外的说辞，万一这女儿并没有死，而是长在郝家。之后萧丞相发现了什么，想确认这郝婧是不是他的女儿，所以才让萧贵妃出宫和去郝家确认。”
经她这么一说，仁明帝心里的疑惑瞬间被解开，但还是不太确定地问。
“你的意思是萧贵妃对萧丞相说了谎？”
如果这样，便能解释萧丞相为何不再查郝婧，因为萧丞相信任萧贵妃，不认为对方会对他这个父亲说谎。
墨栖月扬唇点头，“五公主昨日威胁萧贵妃去见她，我想确认她用什么威胁的萧贵妃，才让暗卫去套话，郝荣这个名字就是我从里五公主嘴里套来的。”
起初她以为是郝荣和萧贵妃有什么奸情，见过郝荣后发现并非如此。
之后杨福说起郝荣的儿子儿媳，她这才联想到萧贵妃的妹妹和郝荣妹妹，让暗卫一查，二人果真有联系。
确定郝婧是萧贵妃的妹妹，便能解释萧贵妃为何会这般急切去见五公主，因为她想确认对方有没有把这事乱说，传到萧丞相耳朵里。
仁明帝一点也不意外她搞出闹鬼这样的事，他端起茶喝了一口，压了压心里的震惊。
“这么看来萧贵妃是想保护这个妹妹？”
经逆女点拨后他明白萧贵妃不是善茬，没想到对方竟会为了郝婧欺骗萧丞相。
“可以这么说。”
只是萧丞相不是傻子，就看萧贵妃能瞒萧丞相多久了。
屋里静默一瞬，仁明帝想起朝堂上户部的事，喝完手上的茶，担忧地问，“早朝时萧丞相那话，是不是想对付蔡尚书？”
蔡尚书算是众多大臣中对他较为温和的。
与其说对方像臣子，其实更像老师。
“他不仅想对付蔡尚书，还想要把你这个支棱起来的皇帝捶趴下。”
墨栖月声音严肃，“还记得之前我给你说的事吗？萧丞相这次就打算让人进京告御状，让百姓来声讨你这个皇帝。”
仁明帝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
“你有办法解决对吗？”
她既然知道萧丞相的打算，一定会有办法解决这事。
毕竟之前她每一次出手，对方便有所损失。
……
与此同时。
刚回到户部的蔡尚书才落坐，京兆尹府的人便脸色苍白地进来禀报。
“蔡大人，不好了，蔡大人，不好了。”
他站起身，看向进来的衙役，皱眉问。
“出什么事了？”
衙役平复了下喘息，这才道：“有人去京兆尹府报官，说在城外发现了蔡大人您手下的人身上落下的东西。”
他双手递上证明象征户部身份的腰牌。
“当事人说地上全是血迹，现场不见尸体，想来是歹人清理过现场，大人让我前来请尚书大人您去京兆尹府一趟。”
蔡尚书颤抖着手接过腰牌，语气悲痛地问。
“可知道是何人干的？”
衙役一脸惭愧，“现在还不知道，初步判断是劫匪所为。”
蔡尚书仔细地擦着手上的腰牌，半响后红着眼眶对卫安道：“你替我走一趟京兆尹府，务必让人查出是何人胆敢截杀朝廷命官。”
卫安点头，随着衙役离开。
蔡尚书深深看了他背影一眼，冷笑一声，把手上的腰牌丢到一边。
左侍郎肖英从里间出来，同样冷笑着看着卫安的背影。
“果真如大人所料，卫安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还好大人有先见之明，否则他还真不知道对方竟成了萧丞相的狗。
“如今一切都在计划中，只希望先前抵达的人能有收获，若无收获，我们这一次只能败在萧丞相的手里了。”
他太清楚对方的手段，之前皇帝不作为，他没有顾虑，所以会选择用柔和的手段拉拢他们。
如今皇上突然理朝政，他便不想横生枝节，只想用强硬的手段除掉站在皇帝那边的人警告皇帝，让对方重新变成那个任由他掌控的皇帝。
肖英满脸愤恨，“只是可怜了无辜的兄弟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