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明帝听她这么说，人也淡定下来，走到她身边坐下。
“我知道了，原来你让萧丞相查是在给他挖坑啊。”
墨栖月不置可否，只是笑了下。
“那萧丞相会不会借机对蔡尚书动手？”
墨栖月给他倒了杯茶，把茶推到他面前，语气笃定。
“不会的，萧丞相现在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在他看来蔡尚书在大理寺只有等死这个结局，他根本就不屑去动手。”
萧丞相这人和萧贵妃是一样的，喜欢借刀杀人给自已留条后路，也喜欢作壁上观。
让他来查这事，不过是想好好欣赏他这个执棋人变成棋中的一子时的表情。
“那我就放心了，我们是不是得找证据帮蔡尚书？”
仁明帝啜饮一口茶，眉头皱了起来，“不对啊，想还蔡尚书清白只有拿出此事和他无关的证据，萧丞相会同意吗？”
墨栖月举起茶，碰了一下他手上的杯子，“蔡尚书没做错事为何要自证？我们现在要做便是耐心等。”
等派出去的暗卫回来，便是真正的猎杀时刻。
……
同样不解皇帝让萧丞相来查蔡尚书一事的还有的卫安。
从大理寺回来后他便直奔丞相府，看萧丞相一派淡定地练着字，他有些不安道：“大人，皇上让您来查这事会不会别有用意？”
他总觉得皇上不是简单想把这事交给丞相，可又没办法解释皇上这么做的用意。
萧丞相收住笔，坐到太师椅上，看着卫安。
“现在一切都在按我们预想的进行，即便皇上有其他用意，也翻不出风浪。”
而且皇上的这一道圣旨对他们来说是利大于弊。
这样的好事，他自然不会拒绝。
“蔡尚书那边，我们要不要……”
卫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一个等死的人罢了！”萧丞相满脸不在意，“何必还动手弄脏自已。”
皇上既然把这事交给他查，他便会让皇帝知道，不管他想做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中。
“可皇上为何偏偏把他关在大理寺，这不像关押，反而更像保护。”
卫安并没有因为萧丞相的话放心下来，反而更加担忧。
“保护起来又如何？”
萧丞相接过心腹递来的茶，冷笑一声，“等那几个地方的人到了京城，流言四起，届时皇帝只会对蔡尚书心存怨恨，最后把他推出来斩杀抹百姓对他的不满。”
看他是不打算对蔡尚书动手，卫安压下心里不安，不再多说。
他在心里安慰自已，即便皇帝和六公主一起谋划，也斗不过萧丞相。
“我们现在除了等，其他的一律不必管。”
萧丞相挥了挥手，“你退下吧！别让肖英起疑。”
卫安退了出去，心腹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道：“大人，卫侍郎的担忧不无道理，属下总觉得蔡尚书不会轻易妥协，估计还有后手。”
在他看来最好的打算便是先除掉蔡尚书，给他定个畏罪自杀的罪。这样也减少变故发生。
“他的后手无非是早早安排了一波人先出发，即便如此，你觉得那些人能活着回来？”
那几个地方的地方官压榨百姓捞了不少油水，蔡尚书无论安排多少人，也会被那几个地方的地方官给解决。
毕竟那些人可不想有命捞油水，没命花。
“是属下多虑了。”
……
月上柳梢头，乔装过的墨栖月和仁明帝一同出了宫，前往大理寺。
常纶正在头疼地思索着蔡尚书的事，面前突然笼罩下一片阴影，他抬起头，看清扯下面巾的人，忙起身就要行礼。
墨栖月止住他的动作，压低声音。
“带朕去看蔡尚书。”
常纶点头，走到旁边拿了一个灯笼，走在前面引路。
夜里的牢狱安静得落针可闻，常纶怀着满腹疑惑，停在蔡尚书的牢房门前。
“皇上，到了。”
靠坐在牢房里的蔡尚书原本还紧闭着眼睛，不打算睁开眼。
可听到这称呼时，眼睛猛地一下睁开。
他想过来看他的人会是常纶，卫安，肖英，又或者萧丞相，就是没想到会是皇帝。
“蔡尚书看到朕很惊讶？”
墨栖月含笑看着他，声音在寂静的牢房中清晰可闻。
蔡尚书确定眼前的人确确实实是皇上，忙站起身，整理仪容走到牢房前行礼。
“臣参见皇上。”
墨栖月抬手扶住他，看了眼牢房的环境，轻叹一声。
“委屈蔡尚书了。”
还在揣测皇帝出现的常纶和蔡尚书二人闻言心里都有些震惊。
皇上这意思是相信他？
蔡尚书甚至来不及直起身，身子僵在原地，心里的话也随之脱口而出。
“皇上相信臣？”
墨栖月神情坦荡点头，“蔡尚书其实早在之前便派了一波人出去了吧？你之所以惹怒朕便是想进大理寺，把自已保护起来，等待证据到手再反击回去。”
若说之前她出现让蔡尚书震惊，现在这话更是直接让蔡尚书惊愕到忘记控制表情。
他愣了半晌，笑了起来，情绪复杂道。
“原来皇上是洞悉了臣的打算才顺势而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满腹疑惑的常纶闻言瞬间明白过来。
皇上来不是兴师问罪，而是和蔡尚书袒露心迹。
原来他们都误会了皇上。
“朕猜当时蔡尚书心里一定在骂朕是个昏君，对朕很失望。”
墨栖月语气带着些玩笑的意味，看向常纶。
“常大人在看到蔡尚书被押来时心里大抵也是如此吧！还有那肖英。”
常纶神情有些不自在，拱手道：“是臣狭隘了。”
“皇上连臣都骗过了，想来萧丞相也信了。”
明明身处暗黑的牢房，蔡尚书却觉得此刻他的前方后方都充满了希望的曙光。
“既然蔡尚书不反驳朕的话，便证明你确实派了一波人先前往对吧？”
蔡尚书点头，面露担忧。
“萧丞相这人做事向来处理得干净，即便臣派了人前去，其实也不敢抱太大希望。”
他虽不知皇上为何会知晓他的打算，但也不想让他抱太大希望，最后失望。
“没有证据就给他弄点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