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把皂白送回去之后,我俩的关系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奇妙的催化剂,越来越亲近起来。平常闲下来的时候,她总过来我们这边办公室,拉着一张板凳坐在我旁边,天南海北地瞎聊,从新奇好玩的小事,到天马行空的想象,话题就没断过。每次都是隔壁领导过来找,她才不情愿的起身回去。她还特别贴心,时不时就给我带点好吃的,每次接过那些小零食,心里都暖烘烘的。我感觉吧,我俩的关系,比普通好朋友又多了几分亲近,多了些心照不宣的默契。
工作上,我和赵白更是配合默契。她负责合同模块,刚接手的时候,好多难题就像潮水一般涌来,常常把她弄得焦头烂额。我在这方面还算有些经验,所以只要她碰上棘手的问题,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日子久了,在她眼里,我估计既是能谈天说地的好友,也是半个领她入门的师傅。
有一回,赵白接到任务得通宵赶合同。我心里惦记着她,就找了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留在隔壁办公室加班。
“裴凌,今天你又加班?”苏婷好奇的问我。
“对啊,领导刚发的紧急文件要修改一下。”我不敢抬头看着苏婷回答,生怕她看出来我在说谎。苏婷也没再接着往下问,默默转头接着干活。
夜深人静,整层办公区只剩下我和赵白所在的两个相邻办公室还有灯光。偶尔传来她翻动纸张或者敲击键盘的声音,我的心也跟着安定不少。大约凌晨两点,我听到她轻轻叹了口气,便知道她大概是遇到难题了。我赶忙去茶水间给她泡了杯茉莉花茶,走到她身边,“喝点茶水提提神吧。”
她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疲惫但又带着惊喜,“裴凌,你怎么还在?”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着电脑屏幕问她哪里出问题了。我们一起奋战了几个小时,终于搞定了合同。清晨的阳光洒进来的时候,她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我静静地看着她,那一刻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这时苏婷走进来看到这一幕,打趣道:“咳咳,你们俩天天赶在一起通宵加班了啊,裴凌你的加急文件也是异常的多了。”我脸微微一红,而赵白正好在此时醒来,迷糊地看向我,她有些疑惑苏婷的调侃。
其实咧,没有那么多紧急工作,我就是想着能陪她熬熬夜,让她知道身边还有人陪着。
最近,科室接了个超级大的项目,整个商务组都开启了疯狂加班模式。忙起来的时候,我连送她回家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只能让她独自回去。
好在项目如期总算是完成了,领导一高兴,大手一挥说晚上请大家吃大餐,明天还放假,让大家好好放松放松。到了吃饭的地儿,氛围很是热闹,欢声笑语简直要把房顶掀翻。领导想出的新花样,让服务员拿来一沓红包袋,在一个个红包里塞了百元大钞,组织大家玩起了转圈圈抽奖的活动。那天我手气格外好,抽中的全是大红包,本以为够开心了,没想到赵白比我还兴奋,笑得格外灿烂,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不一会儿感觉她脸色红起来有些醉了。
大家边吃边聊,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了以前的项目经历。赵白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以前在那个偏远市区项目的心酸过往,眼神里满是苦涩。
她说,当时所有家当都扔在了项目组那边,那个项目在市区边缘再边缘的地方,离得老远老远,出行很不方便的。每次往返,都像是一场疲惫的长征。后来听说咱们科室招人,她高兴坏了,第一时间就联系张工,填了自荐申请表,满心期待能逃离那个充满糟糕回忆的地方。
苏婷也跟着附和:“是啊,赵白在那儿的时候很不不容易的,项目偏远不说,整个项目组就她一个女孩子,平常不管是采购物资还是外出办事,处处受限。我当时外借在那里一段时间,很快受不了申请调离,一下子就通过了,可赵白的申请却被驳回,她硬是一个人在那儿扛了好几年,太辛苦了。”
听着她们的讲述,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一阵阵地泛疼,暗暗下定决心,往后在科室里,不管遇上什么事,我都要护着赵白,帮她一把。
用餐结束,领导兴致大增,提议去订个包厢唱歌,大家欢呼雀跃,纷纷举手赞同。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起身往外走,赵白也许是酒喝多了,脚步都有些踉跄。走到楼梯口,她突然拉住我,带着点醉意的软糯声音说道:“裴凌,你背我下楼吧。”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愣在原地。她也不等我回应,伸手就把我的身子转了过去,催着:“快点儿,你背我下楼。”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我俩身后还站着办公室的一众同事咧。赵白压根儿不在乎,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下子就跳到了我的背上。我下意识地双手一伸,稳稳接住她,只觉得心跳陡然加快,脸上也火辣辣的。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的时候,我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心跳也在加速,呼吸愈发急促,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
下了几级楼梯,她突然凑近我的耳边,轻声却又笃定地说:“裴凌,我喜欢你。”我怀疑自已听错了,扭头又问了句:“你刚刚说什么?”
她像是突然清醒过来,立马矢口否认:“没说什么。”我没再多问,继续往下走。没曾想,走着走着,我感觉耳朵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她竟然咬了我的耳朵,还连着咬了两次。
下了楼梯,我把她放下来,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你刚刚是不是咬我耳朵了?”
赵白立刻清醒过来,一个劲儿地摇头:“没有,我没咬你耳朵。”
我心里清楚得很,那触感还真切地留在耳朵上,可她为什么就是不承认?那两声告白也还在我脑海里回荡,这一切,怎么可能是错觉?带着满心的疑惑,我们打了辆车,朝着唱歌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