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床上,李相夷正准备说话,屋外传来敲门声。
他掀开被子,身穿中衣走过去开门。
玄一低着头,躬身道:“爷,这是从德国来的书信……您说一来,第一时间给您送过来。”
李相夷拿过书信看了一眼,关上门走进去。
他立在烛火旁拆开信封,借着火光读了起来。
见状,张起灵看向他问:“出了什么事?”
李相夷叹了口气,低头解释:“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就是那边的工业确实发达。”
“西药也是……”
他将书信点燃:“里面只是询问,关于建厂的事,问一问我的意思……”
“这可是需要一大笔钱……”
“这些年,香港那个厂的东西,绝大多数无偿运给了前线……勉强能赚一点。”
“还有几笔支出,一笔给了军校的那些人,那个糖厂也才刚刚开始,尚未盈利。”
“一分钱,掰成两瓣花……我还给我们攒了一部分……”
“毕竟,不论多么艰难,我的花呢,一定得养的好好的。”
李相夷见书信燃烧殆尽,倒了一杯水递给张起灵。
张起灵坐起来问:“那现在钱够吗?”
李相夷坐在床边,唇角一勾:“这个问题问的,钱哪有够的时候。”
“不过你放宽心……西顾门运转自如。”
张起灵执杯喝了一口水,低声说:“我知道,你还有一笔钱,花在了张家。”
他顿了顿,抬眼看他:“我那日给你收拾桌子,瞧见了一封书信。”
“你没有告诉我。”
李相夷就像巍峨大山一样,替他挡住了所有的狂风。
他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压根不需要操心这些。
可是这些,并不是应该由他一个人承担。
李相夷见他喝完,拿过水杯放下:“小哥,得亏我懂你,要不然容易被人误会。”
他笑着搂过他:“有点像街头那卖豆腐的,天天问她相公,钱去哪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凡事你我一起承担……而不是我一人在前……”
“张家是你的家族,那些人是你的族人。”
“你心地善良,是最好的族长……但是有些族人不是好族人。”
“我不想让你看见那些诡计,那些血腥……”
“我也知道,你绝不是依附他人的人……只是因为爱……愿意陪着我待在这西顾门。”
李相夷见他不说话,轻声又道:“我只觉得亏欠你……你如此强大,若是离开我,定然也能生活的很好,也会有别的成就。”
“待在我身边,人人只知道我,却不知……张起灵是如何的厉害且强大。”
听见这番话,张起灵摇头:“夷哥,人人知道你,我只觉得开心。”
“我们自相遇,你每日卯时便练剑,即使外面飘着大雪,你依旧早起……风雨无阻。”
“只有我知道,你武功高强的背后,你付出了什么。”
“你成为门主,那是理所应当。”
李相夷用下巴抵着他:“嗯……你不也是……从未懈怠过。”
他躺下道:“睡吧,再聊下去天要亮了。”
一阵风刮过,蜡烛骤然熄灭。
翌日,李相夷练完功,沐浴更衣走出来。
他瞥见桌上的几份文件,拉开椅子坐下。
没一会儿,张起灵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握着一把鲜花:“这月季怎么样?”
李相夷抬头看了一眼:“这不是你种的……怎么舍得剪了……上面还带着露水……自然好看。”
他打开文件取出里面的东西:“听八角说,陆建勋己经去拜访过张启山。”
“今日肯定来西顾门。”
“估计不是一个善茬。”
张起灵拿过梳子,抽掉他头上的木簪:“坐到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善茬。”
“张启山这次受伤,还会去一趟矿山。”
“陆建勋一首盯着他这个布防官,也会将目光落在矿山上。”
他将头发梳顺,目光落在发丝上:“夷哥,你都有一根白发了。”
李相夷翻阅着资料,语调漫不经心的:“是吗……可能最近操心的比较多。”
“反正你又不会嫌弃我。”
他侧头一笑:“你看的顺眼,就留着,不顺眼,就拔了。”
张起灵眉头微微舒展:“嗯,那留着,我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