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就任这一日,大半个长沙有钱有势的人,纷纷前去道贺。
西顾门异常安静,玄一手里提着两盒糕点,走入亭子:“门主,你要的糕点买到了。”
他将包着的糕点打开:“一路上全是在说张启山的事,还有看我们西顾门笑话的。”
李相夷捻起一块糕点,语气带着满不在乎:“随便他们怎么看。”
“一个布防官而己,官很大吗?”
他吃着糕点,想了想道:“你去送一份礼,意思意思一下。”
玄一也明白其中的道理:“门主,您不去吗?”
李相夷抵唇咳了咳:“身体不适,不方便出门,别给他过了病气。”
“你和八角一起去,代我祝贺一下。”
玄一了然,行了一礼:“属下这就去。”
张起灵正在打磨手里的物件,听见他的话,抬眸问:“不舒服?”
见他脸色绯红,伸手去试探,缩回了手指:“还真的发热了,我去请大夫……”
李相夷抓住了他的手:“没事,可能就是昨日窗子吹开了,有点着凉。”
“请什么大夫,过两日就好了。”
张起灵严肃地看着他:“过两日不好怎么办?”
“不要讳疾忌医。”
李相夷闻言一乐:“还知道讳疾忌医啊。”
“行,就冲你这一句讳疾忌医,我去卧房等你请大夫。”
他起身摸了摸额头,忍不住嘀咕:“这长沙的妖风,昨日将伞都吹烂了。”
张起灵见他不再反对,起身往外走去。
走入卧房,李相夷感觉身体热的慌,骨头里又感觉有些冷。
他掀开被子躺下,思索着张启山的事,想着想着,却睡了过去。
没多久,张起灵领着大夫走进来。
大夫试探了一下,眉头一皱:“张爷,门主热的有些厉害,得尽快降温。”
“再烧下去,怕是得烧糊涂。”
闻言,张起灵神色带着担忧:“怎么降温。”
大夫起身回道:“用湿帕子敷额头,再用药酒擦身,有奇效。”
“我去写一张方子。”
张起灵侧头吩咐了一声,玄二跟着大夫走出去,八角让人去取酒。
“张爷,酒取来了。”
张起灵拧干帕子敷在额头,将酒倒入碗中:“玄二,你们先出去。”
几人眸中都是关切,此刻也帮不上忙,只能在外候着。
张起灵掀开被子,摸着中衣有些汗湿,解开了衣带,开始在后背擦酒。
玄一送礼归来,见两人候在院子外:“听说请大夫了,咱门主戏演这么足?”
八角靠着墙,叹了口气:“要是演戏就好了,你礼物送的怎么样?”
玄一探身看向紧闭的门,皱了皱眉:“门主真的病了?严重吗?”
玄二开口回道:“大夫说发热的厉害,张爷在里面照顾呢。”
玄一暗自松了口气:“礼物能送的怎么样,无非都是虚与委蛇。”
“听咱爷病了,有几个张启山的走狗,高兴着呢,还能说什么,让咱爷好好养着。”
他顿了一下,压低了嗓音:“更有甚者,说咱爷见张启山成为布防官,被气得生了病。”
“这群人,当真是墙头草。”
八角冷冷地说:“不必理会那些人,皆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
“他们着眼于眼前,哪里像咱爷,志向可不是小小长沙。”
几人都是李相夷的心腹,多少知道西顾门真正的情况。
玄一点头附和:“听说地字好些个人,都己经升了官,每一个都比他张启山的布防官大。”
“到底是咱爷谋划的深,让他们读了军校,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可不是比张启山有前途。”
过了许久,有佣人走了过来:“几位哥,红府的陈皮来探望门主。”
玄一看向紧闭的门,面露难色:“方才只是在张启山面前,提了那么一句,爷病了,这位就来探望了?”
他犹豫了一下,侧头说:“我进去问一问。”
屋内。
张起灵摸着渐渐正常的体温,听见了敲门声:“进。”
玄一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躬身请示:“张爷,陈皮来探望门主。”
张起灵拿过一旁干净的衣物:“帮忙扶着点,既然当众说病了,此时不能不见。”
玄一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倒是没想到,陈皮能这个节骨眼上,前来探望门主。”
如今人人都捧着张启山,此刻前来,无疑是站队。
张起灵知道两人的情谊,拉过被子道:“你让他进来。”
他目光落在床榻上。
李相夷双眸紧闭,不知睡梦之中梦见了什么,连眉头都是微皱着的。
张起灵注视片刻,轻声地开口:“我会帮你守好西顾门。”
从前,李相夷知他不喜应酬 ,平日能挡便挡了。
如今,他可以替他做好这些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