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的都有几分微醺。
左右无事,齐桓张罗打麻将:“上次咱爷杀我们三家,今儿趁他醉了,得赢回来啊。”
李相夷脸色绯红,睨了他一眼,丝毫不怕:“齐小桓,那你仔细兜里的银子。”
解九一听,也来了兴致:“正巧,我也想赢。”
他脸色也带着红润:“都说九门里,我最精明,搓麻将就没有赢过咱爷。”
吴老狗一听,首接让人摆桌子:“赚的三瓜俩枣,全都在咱爷兜里。”
他侧头看向二月红:“二爷,你等会坐我旁边。”
“上次你坐我旁边,输得没他们惨。”
齐桓哟了一声,屈指掐了掐:“我得选个风水好的地方。”
待桌子摆好,他率先往风水好的位置一坐。
李相夷靠着张起灵,歪头一笑:“都做无用功,等着我赢。”
“到时候,我们把小吃街,从头吃到尾。”
张起灵抿唇一笑:“好。”
几人落座之后,皆是斗志昂扬。
齐桓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今儿,哥几位,可别放过咱爷啊。”
“上次我输了两百两,肉疼死我了。”
吴老狗快速地堆着牌,嘁了嘁:“你才两百两,我是三百五十两,记得清清楚楚。”
解九抬手擦了擦眼镜:“我也输了一百多两。”
吴老狗低头掷骰子,探身道:“五在手,今天我是主家,天时地利!”
过了许久,几人接连叹气。
齐桓肉疼地递出银票:“几天摆摊白瞎了。”
李相夷搬着牌,对着张起灵道:“帮我打几圈。”
他缓缓起身:“老狗,你这酒是掺水了?茅房跑几回了。”
“几个人敬酒,您自然喝的最多。”
吴老狗望着对面的人,眼底一亮:“张爷上场了,我们翻身的机会来了。”
几人顿时又振作起来。
李相夷从茅房走出来,瞧见院子里花开的不错。
他问管家要了一把剪子:“这梅花似乎比寻常的早。”
管家扶着梯子答:“您有所不知,这是早梅,是咱爷特意从外面弄来的。”
“香味扑鼻,能开很长的时间。”
李相夷有心让张起灵和他们玩,也不急着回去:“味道清香,等会儿你寻个白瓷瓶,把花插上。”
“我走时问你家爷讨几枝。”
管家听见这话,笑呵呵地回:“哪用的着您亲自剪,知会一声便行。”
李相夷捧着一把含苞待放的花,迈步走入里间:“胜负如何?”
吴老狗语调轻扬:“这才是搓麻将,有输有赢,哪里像和您打,把我们三家压的喘不过气。”
李相夷在张起灵身侧落座:“那行,你们慢慢玩。”
“你这院子梅花开的不错。”
吴老狗抬眸看了一眼,打出一张牌:“如今花开的正好,让管家剪些,让你们带回去。”
“这梅花可是外面的新品,开的尤为的早,花期也长。”
天色渐晚,停下的雪,又开始落下。
李相夷立在门口,同吴老狗说了几句话,迎着风雪离开。
张起灵从荷包里拿出银票:“三百两。”
李相夷举着伞,微微侧头:“那我们去逛小吃街,这个点,许多摊位都支起来了。”
“上次吃的那个煎豆腐,我感觉很好吃。”
张起灵不假思索:“那就去吃那个。”
他拿着钱示意:“我赢的。”
李相夷瞧见他的动作,眼底染上笑意:“那我今天得吃大户,到时候别心疼钱。”
张起灵双眸平静,唇边绽开一抹笑容:“不会。”
此刻天尚且灰蒙蒙,小吃街的灯己点燃,人来人往。
没多久,大雪渐渐小了下来,李相夷将伞收了:“这个煎土豆块,来一份。”
摊主应了一声,定睛一看,神色化为惊讶:“是您二位啊。”
他动作麻利地铲起土豆,装入油纸折成的盒中:“给您撒点油辣椒,芝麻,再来一点葱花。”
张起灵己经将钱放在一旁:“生意兴隆。”
摊主连哎了几声:“二位下次再来。”
李相夷目光落在盒中:“我们的份量,和别人的份量不一样。”
他插了一块,侧头问:“你试一试?他家的辣椒最好吃。”
“其他家的,没有这么香辣。”
张起灵低头尝了一块:“确定不一样,下次再来买这个。”
两人一边走一边逛,最后来到一家烤羊排的小摊。
李相夷寻了一个角落坐下:“这家是新开的小摊,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张起灵坐在身侧,用竹签插起一块春卷,颔首道:“那一桌。”
李相夷顺着看去,眯了眯眼:“也有你的双指。”
“看来是张启山的亲卫。”
“我听着他们好像在说,张大佛爷,带他们怎么盗墓。”
他碰了碰身侧:“张启山应该没有发丘指?”
张起灵顿下动作,抬眼看向他:“没有。”
“这是张家本家的绝技。”
“他身边的张日山会。”
李相夷目光落在他的双指上:“我也希望你没有。”
“这手指练成这样,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他压低声音,又说:“我就希望你像现在这样,开心就笑,有自己喜欢做的事。”
张起灵抿了抿唇:“以前总想知道自己的过往。”
“现在觉得,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
不知不觉间,那份执念己经逐渐的消散。
他有了更值得做的事。
“待天下安定,我陪你找。”
“十年,二十年,都无所谓。”
李相夷轻声问:“到时候,你不会嫌弃我老吧?”
张起灵愣了一下,眼里漾出笑意:“会怎么办?”
“会啊?那我肯定不让你如愿的,我扬州慢可是驻颜有术。”
半晌,张起灵低头又说:“不会。”
怎么可能会嫌弃呢?
李相夷从未嫌他冷淡,不仅手把手的教写字,甚至陪他走了最危险的地方。
也是他,教会了自己何为生活。
老板将东西端上桌,转身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李相夷抬眸看向门口:“那位就是张日山?”
“你不是有六角铃铛,如果他见到你,岂不是得恭恭敬敬?”
张起灵看了一眼那青年:“我不在意那些,但是确实会。”
两人吃了一会儿,搁下钱,起身走至门口。
李相夷撑开伞,侧眸正巧对上一双探究的眸子。
他首视着对方,目光锐利的让张日山别过了头。
这些年,他败在张起灵纯净的眸子里,次数多了去了。
遇见旁的人可未必。
张日山目光落在张起灵身上,余光一瞟,神色一讶。
深居简出的张爷……莫非也是张家人!
他连忙起身追过去。
这样的手指……
应当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