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瞥见他的动作,迈步走上前:“哪件是假货?”
他示意八角将东西接过来。
八角心领神会地走过去,双手捧着:“张爷。”
张起灵扫了一眼,拿起瞥了一眼:“这件东西,不出自西顾门。”
“凡是西顾门的货,底部都有一道黑色的印记……用特殊的药水便能擦去。”
八角接过罐子,指了指印记,朗声开口:“诸位可以看一看手里的古玩。”
“诶,我这里有。”
“我也有。”
闹事的人显然是受人指使,见场面不利,又指出其他的问题来。
张起灵神色平淡,却暗自默默关注着人群。
忽而,瞧见一个不同寻常的人。
他快步走过去,按住了男人的肩膀。
男人心里有鬼,从背后抽出一把斧头,果断地朝着张起灵砍去。
李相夷瞧见这一幕,好整以暇地坐在门槛上,观看张起灵打斗。
同伙有三个,武器都是斧头,身法不错。
他毫无形象地双手撑着下巴,满眼带着欣赏:“八角,学着点,你张爷可不轻易显露身手。”
一旁看热闹的人,自动地让出一片空地。
张起灵抬脚一踹,借力打力,动作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夺下一把斧头,侧耳躲过攻击。
八角惊讶地说出话来,半晌,找回自己的声音:“门主,这三个人都是高手,再加上配合得当,那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了。”
“张爷打的游刃有余,丝毫不落下风。”
李相夷唇角一勾:“你张爷还没有使全力,在试探他们师从何门何派。”
看着打斗,他忍不住感慨起来:“想当年闯荡江湖那会儿,你张爷将我护至身后,二话不说就是干。”
“不知不觉的,过去了这么多年。”
八角眸中尽是震惊:“啊?张爷以前护着您?”
“可是您的身手也丝毫不差。”
李相夷想到往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因为爷我扮猪吃老虎啊。”
“那个时候他,又不知道我的身手。”
“后来发现了,这不是,我成为他的打手了嘛。”
见此,八角咧嘴一笑:“没想到爷你还是这样的人。”
“张爷岂不是被你骗了。”
李相夷理了理衣摆,一本正经地开口:“这怎么能叫被骗,这叫给他展示的机会。”
八角一脸坏笑地问:“爷,你喜欢张爷吧?”
李相夷抬眸看向他,面色不改:“何以见得?”
八角见他一片坦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他想到昨晚的事,又嘿嘿一笑:“爷,你昨日醉酒了。”
“在吴爷家门口,亲了张爷,你记不记得?”
“大家伙都看见了。”
李相夷心头一惊,不敢置信地问:“我?”
他指了指打斗的人:“他?”
八角瞧见他一脸不可思议,确信地点头:“你不信,可以问玄一。”
他侧头看向一旁靠墙的人:“你说一说。”
玄一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点了一下头。
李相夷怔愣一瞬,抬手揉一把脸:“我干出这么轻薄的事?”
可是,小哥不是说,他没干什么吗?
这叫没干什么?!
就在这时,三个人吐血趴在地上。
张起灵神色淡漠如常,眉眼清峻,抬脚踩在一人的胸膛:“江北神斧帮。”
男人吐了一口血,阴笑道:“你居然知道神斧帮……”
“你若杀了我,神斧帮绝不会善罢甘休。”
玄一见人被一脚踢晕,招呼人将几人押下去:“张爷,水己经准备好了。”
张起灵目光落在地上的血渍:“清洗干净。”
玄一躬身回道:“明白。”
铺子里。
李相夷单手支起头,思忖着什么。
张起灵见他不说话,坐下问:“还是很难受?”
李相夷眼眸下垂,躲避他的眼神:“还好,等会儿便好了。”
“打斗完了?”
张起灵指尖碰了碰茶壶,翻开茶杯,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身手不错,特意针对你的。”
李相夷将茶移了移:“树大招风。”
“让大家都谨慎一些。”
他缓缓抬眸,特意叮嘱:“你也是,小心一些。”
“有一个外国人,给我递了一张请帖……”
张起灵目光落在桌上,拿起展开:“裘德考,一个传教士?”
“为何要请你?”
八角上了两碟糕点,转身走了出去。
李相夷捻起一块翠玉豆糕:“是啊,为何要请我,早不请,晚不请,偏偏这个张启山起势的时候请我。”
张起灵低头思索,想明白里面的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李相夷微微地笑着:“小哥,书没有少读啊,引经据典的。”
“对,浑水才能摸鱼……他以为我会阻止张启山起势。”
“我偏偏不阻止,只要他不冒犯我,我们可以各自安好。”
张起灵咬了一口松子百合酥:“我以为你会做一些事。”
李相夷缓缓抬眸,摇头道:“听闻他抗过日,这人有几分血性。”
“他想发展势力,任由他发展。”
“他着眼于长沙,我着眼于国内的大局势。”
“即使他从军入政,对我们影响也不大。”
“那些孩子都挺争气,官衔比他高的多,谅他也不敢动我们。”
他点了点桌子:“我们只需要守好西顾门和长沙,让这里的百姓,能在乱世安居乐业,就行了。”
张起灵听他己考虑好一切,也没有什么意见:“这些事,一贯都是你决定,我信你。”
他顿了一下,缓缓抬头,唇角上扬几分弧度:“说好的并肩而行。”
李相夷瞧见他的笑意,先是一怔,随后也笑起来:“木戳戳,你笑起来真好看。”
“就应该多笑一笑。”
张起灵视线渐渐失焦,恍然回到曾经:“可以跟山花作比?”
李相夷笑出了声,说出了当年一模一样的话:“你一笑,这满山的春色,都逊色几分。”
张起灵眉头缓缓舒展,又微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