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将李相夷扶出门,没想到遇见了张起灵。
他目光落在李相夷的身上,抿了抿唇:“张爷,来接门主了?”
“醉的厉害,西个人喝了几坛酒。”
张起灵对着他颔首道谢,走上前扶住李相夷:“喝这么多?”
李相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抬手捧着他的脸:“哦?小哥,香香的味道……”
他晃了晃头,昂头亲了上去。
张起灵身体猛地一僵,微瞪了一下眼睛,不过片刻,从错愕转为一贯的平淡:“你醉了。”
他面上平静,手指却紧紧捏着:“回去吧。”
李相夷轻轻嗯了一声:“回去……我走回去……”
“小哥估计都等急了……”
他松开手,迈步往一旁走,没两步,身形一晃。
张起灵眼疾手快地接住身体:“连人都认不清。”
还记得回去。
他侧头看向玄一。
玄一还在震惊,自家门主亲张爷这件事。
感受到一道目光,倏地反应回来:“张爷……”
李相夷醉了不愿坐车,偏要走回去。
张起灵无可奈何,只能背着他回家。
醉酒的李相夷,比平日温顺良多,也不大喊大叫,趴在后背一动不动。
“要去看海的……”
忽而,背后传来寥寥几字。
张起灵却听的分外的清晰。
这是当年在巴乃的时候,书中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那是他不曾瞧见的景象。
李相夷却对他说:“天地辽阔,那我带你去看。”
原以为只是一句随口之言,经年过去,他却仍然还记得。
过了许久,张起灵意识蓦地从回忆中抽离:“看海……自然要看的。”
他默然了良久,语气轻的就要飘在风里:“我想到时,你也在。”
走入院子,八角早早的烧好了水。
沐浴之后,李相夷睡梦里紧蹙着眉,抓着张起灵的衣摆不放手。
张起灵无奈,只能躺在他的身侧。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
李相夷醒了过来,抬起手揉了揉有些混沌的头。
默然片刻,这才惊觉所处的环境。
这是他的卧房。
他揉了揉后脖颈,余光一滞,张起灵居然还躺在身侧!
昨晚发生了什么?
完全想不起来。
张起灵听见身侧的动静,也醒了过来:“头疼?”
李相夷轻额了一声,快速地掀开被子起身:“有一点,不过没事。”
“对了,我昨日喝醉了,没做什么囧事吧?”
突然,张起灵莫名想到昨日那个亲吻:“没有。”
听见答案,李相夷暗自松了口气:“那就行。”
他拿过一旁的衣物,抬眸望着窗外:“天还未亮,你再睡会儿。”
“我去练功。”
张起灵淡淡点头,见他没看向这边,嗯了一声。
待人离去,他躺下却睡不着了。
干脆起身,也去练功。
天色大亮,雾气未散。
八角起身往园子走去,耳边传来声音。
他顿住脚步,目不转睛地看向远处。
张起灵正在练剑。
剑法似乎兼具刀法,一招一式带着破空声响起。
外面的人都只道,西顾门的张爷深居简出。
却不知张爷的身手,放在整个长沙,都是数一数二的。
只是因为有门主在,他藏住了锋芒。
剑身藏于剑鞘,出剑那一刻,触目生寒。
吃过早饭,几人往铺子走去。
今日不知发生了何事,铺子前早早围了一圈人。
八角打开门,侧身看向众人,一脸迷茫。
忽而,人群之中出现一道声音:“西顾门还卖假货!”
“我昨日买的古董,攒局让人欣赏,结果却是一件假的!”
“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一句话就像平静的湖水,丢入一颗石子,惊起一片涟漪。
“西顾门还卖假货啊!”
“应该不会吧,在长沙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有买到假的。”
“我买的也是假货!”
场面喧闹不己,李相夷抬手按了按有些发涨的头。
叽叽喳喳的,吵的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