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两人喝的酩酊大醉，低头说着当年在老狗家醉酒的事。
多年过去，两人对视一笑，神色都带上了怀念。
只可惜谁都回不去。
将最后一壶酒喝尽，李相夷告辞离开了红府。
他走出门，扶着门框，察觉到什么，缓缓抬眸：“你来了。”
张起灵对着他一笑：“怕你摔了。”
李相夷抬眸看向天际的月色，身形踉跄了一下：“今日好像有两个月亮。”
张起灵侧眸看去：“是啊……一个是当年的月亮，一个是如今的月亮。”
他弯腰背起李相夷：“夷哥，红官他怎么样……”
李相夷趴在后背，轻声呢喃：“以前都是我背你……如今倒是你背着我了。”
他轻叹了一声：“好像你也背过我……那时在巴乃，我的脚扭了……”
张起灵轻嗯：“看样子你没有喝糊涂，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
“当时你扭了脚，还想去看日出，我背着你上山，你却在我背上睡着了。”
李相夷轻轻一笑：“是啊……后来我背你比较多。”
“不知不觉间，我们都长大了。”
“是啊。”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有时前言不搭后语。
躺在床上，李相夷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撑着起身。
张起灵连忙扶住他，知道他想干什么：“我带你去。”
他望着己经冒热气的水，帮他把衣衫脱下，将李相夷放在水池之中：“夷哥，你别动，我去给你取衣服。”
李相夷点了点头，靠着池子没说话，呆呆的看着水面
张起灵走进来的时候，人己经坐在水中睡着了过去。
他将衣服挂在一旁，也下了水，低头帮他清洗。
天窗开着，月光透了进来，张起灵借着月色抬手描绘着他的眉眼。
其实他与年少时变化并不大，容貌定格在二十三西的时候，透过眉眼，仍然能瞧见年少时的影子。
那个要带着他闯荡江湖的少年。
这一闯，成了西顾门的门主，将九门都踩在了脚下。
这一闯，满门英烈。
张起灵凑近看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鬓角，除了欢喜便是心疼。
这是他的少年郎，两个人己经并肩前行近百年。
他轻轻地靠近，轻声呢喃了一句：“夷哥，你知不知道，你惊艳了多少人。”
连九门的二爷都对你心生喜欢。
二月红喜欢他，他一早就知道。
早到什么呢，大约就是那次，发带的结发生了变化。
发尾少了一缕头发。
此事他故作不知，内心却无比的相信，夷哥对二月红并无那方面的想法。
他们从十三岁之时相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
夷哥对他的爱，整个长沙城都知道。
况且，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错。
只恨年少时，遇到了惊艳的人，往后余生，都难以忘怀。
默然片刻，张起灵敛了思绪，将人挪到床上，拉过被子躺下。
他侧身望着熟睡的人，微微笑了笑。
许是年少时受的苦难太多，老天都看不下去，让他比任何人都幸运。
遇到了能共度一生的人。
两情长久，便在朝朝暮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