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亲昵地抱着永庆帝的胳膊,“阿父待我真好,那女儿也不客气了,我还想向您讨一个人做书院的院长”
“你考虑的倒是周全,连院长都选好了,说吧”
沈岚微微抬起头说到,“这个人选可是女儿想了好久才想到的,这天下再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御史中丞宋大人,大家都说他是大周最有才学的人,我要为书院选一个最好的院长”
永庆帝听到后,微微摇了摇头,“你真是会挑,只是若是其他人倒还好商量,这宋大人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你这番算盘怕是要打空了”
不过是给那些乞儿上个课罢了,哪用得着让宋询出面,让永庆帝来看,找几个秀才就己经足够了。
永庆帝打量着面前这个未及自己膝高的女儿,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异想天开。堂堂御史中丞去一个小小的书院当院长,这传进别人耳中像什么样子。
沈岚微微耸起肩,得意道“我早己经说服宋大人了,所以才敢来和您开口”
“你怎么说服这个老顽固的”
永庆帝诧异道。宋询这人脾气秉性怪异,常常怼的其他人哑口无言,朝廷中的人也都不太待见他,奈何这人是真有几分才气,自己也只能以礼相待。听到沈岚能让这个怪人出山,他脸上的讶异根本藏不住。
沈岚得意洋洋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吧,我现在可是宋大人的亲传弟子”
永庆帝心中有些不悦,当皇帝久了,就愈发不能容忍有人脱离他的掌控。他只以为沈岚每日出去是为了玩闹,谁曾想她竟然和朝臣搭上了关系,自己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位师父,永庆帝摇了摇头。
“你是个有主意的,什么事情都己经想好了,才来找我这个父皇,我若是不同意看来是不行了”
沈岚听见这话,倒也没感害怕,“我知道父皇政事繁忙,阿娘说您己经好久都没有睡个好觉了,我怎么敢用这些小事来打扰您。您心里每天都是大周,我也想为您分忧,您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沈岚委屈道,心中却暗暗想着,我上辈子倒是什么都告诉你,结果赚的钱,连一个铜板都没给她留下。
“下次有事情就首接来找我,父皇再忙、陪你的时间还是有的。”听完沈岚的解释,永庆帝心中的不满才消散了一些。
最近朝堂上争吵不断,这群人仿若市井泼妇一样,他整日疲于应付这些人,也留恋于永乾宫里那些鲜嫩的身躯,己经很久没有踏入过后宫来。
想到这里,他那所剩无几的良心突然冒了出来,他吩咐内侍去私库拿些珍宝,赏赐给后宫众人。
沈岚恋恋不舍地看着内侍拿着钥匙走去,她只往永庆帝的私库里送过钱,倒还真不知道他那库里都有些什么,可惜就算她再想要这把钥匙,也得再等好几年。
她收回眼神,拽了拽永庆帝的袖子,“阿爹,我不要什么赏赐、你能给我书院写个牌匾吗?就写山河第一院行吗?”
永庆帝的字写的不算好,可架不住地位高,挂在书院门前唬人还是够的,一次性拉出永庆帝与宋询两人,为自己背书,沈岚这颗心算是稳稳落在了地上。
听见沈岚的请求,永庆帝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而后挥毫泼墨,恣意潇洒地写下,山河第一院五个大字。
永庆帝没有微服私访的习惯,所以京城里也没有那么多天字一号的铺面,这个牌匾可以算得上第一份的排面了,沈岚喜滋滋地把字抱入怀中。
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得从她口里蹦出来,什么肉麻她说什么,躲在帷幕后面的莺儿,听见这些话也是连连咂舌,她还没见过比自己还会哄人的人呢。
这次来的目的己经达成,但沈岚还是用眼神在永乾殿里不停的着,一会看上了花瓶,一会又看上了琉璃摆件。上辈子自己平白无故给他送了好些东西,这辈子收些利息回来也不算过分。
就这样沈岚走出殿时,后面跟了一群的内侍,永乾宫里但凡她能看得入眼的东西,她一件都没给永庆帝留下,她背着手,昂首阔步走到众人前面。
永庆帝可就没有她那般好心情了,他重重地把茶杯砸在地上,周围宫人看见后,纷纷跪在地上。“给我把京兆府尹叫过来”。莺儿听见这声怒吼,也瑟缩了一下,原来以为他只是老了一些,现在看起来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
她眼前突然闪过,坊里姐妹遍布青紫的身体,这万一真是疯子,还不如一杯毒酒死得痛快。她害怕自己被迁怒,蹑手蹑脚地从偏门走了出去。
永庆帝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贴上了疑似精神不正常的标签,仍旧像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一般,将书案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殿内鸦雀无声,只余永庆帝粗重的喘息声,没有人敢在这个关头去触怒永庆帝。过了一晌后,高内侍递给徒弟一个眼神,又重新沏了一壶茶过来。
他不到十岁时就跟着永庆帝,整个宫里不会有人比他还了解皇帝了,早些年永庆帝与先太子关系极好,两人经常同吃同住,有那不长眼的私下里嘲讽永庆帝是先太子养的走狗,这事没过多久传进永庆帝耳里,没过几天这人便因为贪污落了个全家流放的下场。
早些年永庆帝还遮掩一二,这几年大权在握后,他的脾气愈发坏了。京兆府尹怕是今天得折在这了,只期望别连累到他们这些小喽啰。
眼看永庆帝火冒三丈,内侍也不敢耽误,一路小跑出了永乾宫,“何大监,您今儿怎么来了呢?瞧您这汗出的,快来擦擦。”马厩的内侍宋福捧着块帕子,弯着腰谄媚道。宰相门前七品官,皇帝身边的内侍自然和他们这些小喽啰不一样。
宋福从进宫时,就期盼着能去伺候永庆帝,后来同他一起进宫的内侍不是去了永乾宫,就是去了各位娘娘宫里,最差的也在御膳房,只有他整日混迹在马厩里,伺候着马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