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二年十月初一，朵甘都司的寒风卷着经幡呼啸而过。朱雄英的皂靴刚踏上大乘寺的玛尼堆，十二名红衣喇嘛突然齐诵《度亡经》——堆叠的玛尼石轰然坍塌，露出半截鎏金棺椁，棺面刻着的六字真言正渗出黑血！
"陛下当心！"郑和拽过年轻帝王，一支金刚杵破空而至，将《卫藏全图》钉死在经幡柱上。杵尾缠着的五色哈达，正是三年前晋王妃赐予乌思藏使团的贡品！
朱棣的玄甲剑劈开漫天风马旗。镇西军刚封锁寺院，三百名跳羌姆的护法神面具突然脱落——面具下的面孔竟与五年前苏州抗税暴民名录严丝合扣，每人眉心皆黥着"晋"字朱砂印！
"好个借尸还魂。"朱雄英银枪挑破神舞衣袍，溃烂的胸口上竟烙着工部新制的"度牒"火印——"永乐二年颁"的暗记被脓血蚀成莲花纹，与晋王府祠堂的地砖纹样如出一辙！
五更鼓声撕裂法号。辩经场方向突现血雾，朱雄英踏着燃烧的《丹珠尔》经卷冲入密殿。焦黑的柏木经筒中，二十八具番僧尸首呈坛城排列——每具手中握着的转经轮里，都卷着半截染血《茶马密档》！
"报——！"浑身爬满诡异经咒的河州信使撞破经堂，"洮州卫十八座军仓自焚！"呈上的塘报突然渗出金色液体，藏文在酥油灯下扭曲："寒露至，佛睁眼！"
哲蚌寺法螺穿透云层。张辅的陌刀劈开鎏金佛像时，十二卷《甘珠尔》经书突然自燃——火焰中显出的不是经文，而是标注着九边军械库方位的《佛国堪舆图》，缺失的肃州卫位置赫然盖着晋王府私印！
十月初三夜半，朱雄英独坐残破的时轮坛城。月光突然染成绛色，三百面绘着忿怒相的风马旗无风自动——旗面《茶马古道图》遇光显形，缺失的松潘卫位置，竟是晋王府私建二十年的"茶佛驿站"！
"陛下！"工部主事突然跪呈鎏金曼扎盘，"打箭炉新铸的茶釜......"话音未落，七窍突然涌出金液。盘中的《茶经》残页迎风展开——"茶汤混毒"的朱批下，压着晋王府与萨迦法王的西十年转世契约！
惊雷炸响时，朱棣的八百里加急踏碎转经筒。染血的战报裹着半截人骨念珠："臣截获乌思藏死士，经幡夹层......"残缺的"吽"字真言突然渗血，珠串暗藏的密文竟与户部茶引勘合完全一致！
"破障！"朱雄英剑锋劈断金刚铃链。玄甲卫的铁钩拖出坛城供器时，三百颗天珠迸裂——每颗内藏的《般若心经》背面，皆是晋王余党通过茶马道向瓦剌输送火器的路线图！
"好个佛面魔心。"年轻帝王突然扯过萨迦法王，"爱卿可知新铸的佛像，为何独缺降魔杵？"撕开的《造像量度经》中，半幅晋王府火器图谱突然显形——所有标注佛寺的位置，皆是九边佛郎机炮藏匿之所！
五更鼓歇时，松潘卫突降血雨。塘报夹层里掉出的《伏藏经》突然返潮，血渍在月光中拼出代王绝笔："臣等为陛下备好十三佛刹——"残页背面的坛城图案，显露出河州、洮州、岷州、临洮、巩昌、秦州、汉中、肃州、松潘、雅州、黎州、碉门、打箭炉十三处"佛兵"营寨！
朱棣的玄甲战旗突然出现在玛尼堆巅。镇西大将军剑锋滴血，马鞍下铁笼里的噶举派上师突然狂笑——其掌心的卍字符突然开裂，露出晋王府三十年前烙下的"奴"字烙印！
"西叔的剑，可斩得断这轮回业障？"朱雄英突然掷出传国玉玺。缺角嵌入坛城中心的刹那，十二尊鎏金佛像轰然坍塌——飞溅的鎏金在血雨中凝成八个梵文：
**诸行无常，唯业不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