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三十一年二月初二,龙抬头。金陵城的积雪未消,朱棣的玄甲卫撞破代王府朱门时,惊起满院寒鸦。朱雄英的银枪挑开地窖铁锁,霉味裹着血腥扑面而来——三百具缠着《军户黄册》的尸首倒悬梁间,每具心口都插着晋王府令牌。
"陛下请看!"纪纲的绣春刀劈开当先尸首的棉袍,褪色的"大同镇军籍"下压着代王朱桂的私印,"这些竟是五年前战死的边军!"
朱棣的指尖划过尸首冻结的伤口:"蓝玉亲卫的弯刀所伤。"他忽然扯过朱雄英的护腕,剑锋划破旧疤,"这刀疤的纹路,与蓝玉军的验伤印同源!"
地窖深处突然传来机括声,张辅的陌刀劈开青砖。暗格里滚出的半卷《河防考》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朱标批红:"黄河漕运可借朵颜卫之手更替。"字迹边缘的砒霜痕迹,与太子药渣同源。
"报——!宣府总兵杨洪反了!"斥候的嘶吼撞破死寂。塘报夹层里掉出的赤金酒壶,壶底"洪武二十五年"的刻痕正渗着蓝血——正是晋王府特制的西域剧毒!
朱雄英的白蟒箭射断檐角垂冰,冰棱中封着的半枚玉珏应声而落。插入地窖暗格的刹那,整面墙突然翻转——三百套簇新的佛郎机铳泛着寒光,铳膛内壁的"潜渊"暗记犹带血渍。
"好个偷天换日!"朱棣的剑柄砸碎铳托,"兵部报损的军械,竟藏在亲王地窖!"他忽然拽过朱雄英的领口,撕开的衣襟下,黥着的九瓣莲纹与尸首身上的刺青共鸣震颤。
五更鼓声撕裂夜幕,通政司方向突然腾起狼烟。朱雄英踏着《赋役全书》残页冲入火海,焦黑的铜匮里滚出十二把铜钥匙——插入户部库房的刹那,成捆的盐引倾泻如瀑,每张背面都摁着朵颜卫狼头徽!
"纪纲!"朱棣的衮服掠过满地盐引,"给朕查清这些盐引的来路!"绣春刀挑开的夹层里,漠北文字遇水显形:"正月初七,九边同焚!"
江面冰层突然炸裂,十二艘蒙冲战船撞破秦淮河道。朱雄英的银枪刺穿首船风帆,坠落的《九边布防图》上,宣府要塞处插着的短刀,刀柄缠着的赤绳与东宫除夕宴的酒坛封绳同色!
"贤侄可知这红绳的来历?"朱棣的剑锋划过绳结,"苏州织造局特供的蛟蚕丝,浸过湘王封地的砒霜泉!"他突然劈开船板,泻出的不是军械,而是成群的漠北冰蛛——每只蛛背上刻着"潜渊"暗记!
奉天殿突然地动山摇,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瑛暴喝上前:"臣要参燕山卫私通朵颜......"话音未落,七窍突然涌出黑血。朱雄英的枪尖挑开其乌纱帽,耳后黥着的九瓣莲纹在火光中渗血。
"陛下!孝陵急报!"亲卫的马蹄踏碎丹墀汉玉。呈上的金棺残片沾着未干的血书:"雄英非朱氏,当诛九族!"玉玺印泥中掺着的漠北朱砂,正是晋王府特供的毒药!
朱雄英的护心镜突然炸裂,镜背暗格里嵌着的半枚螭虎佩飞向冰面。传国玉玺缺角在寒光中归位的刹那,整座金陵城突然死寂——三百玄甲卫同时调转弩机,箭簇在月色下泛着幽蓝。
"好个滴水不漏!"朱棣突然狂笑,剑柄砸向蟠龙柱。坠落的《永乐大典》编纂手稿里,夹着的半张脉案突然自燃:"双生子换命夜,接生婆李氏被蓝玉截杀于玄武湖!"
栖霞寺钟声轰然炸响,方丈的禅杖撞破宫门。染血的袈裟里掉出半卷《接生录》,泛黄的"洪武二十五年腊月"条目下,粘着的三根漠北狼毛突然立起,在血光中拼成朵颜卫密令!
"该清账了!"朱棣的剑锋劈开最后具尸首。腐烂的《军户黄册》里滑出东宫令牌——"洪武二十九年制"的刻痕,与朱雄英满月宴的宾客名录严丝合扣。
五更鼓歇时,江心突然浮起十二尊青铜跪像。朱雄英的白蟒箭射断首像手臂,坠落的铜掌里攥着染血襁褓——织锦的"昭武"绣线间,栖霞寺的梵文符咒正被朝阳染成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