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年腊月廿三,金陵城头的积雪压断了朱雀旗的旗杆。朱棣踏着御道上的冰碴走向奉天殿时,礼部尚书王钝突然扑倒在玉阶前:"臣有本奏!"老臣怀中掏出的《军户黄册》残页上,"大同镇"军籍处的朱砂批注,正被渗出的蓝血蚀成朵颜卫狼头徽!
"呈上来。"朱棣的指尖刚触及册页,九鳞卫指挥使纪纲的绣春刀己架在王钝颈侧。冰凉的刀刃映出老臣瞳孔里一闪而逝的幽光——那分明是晋王府死士特制的瞳仁染色!
朱雄英的白蟒箭破空而至,射碎纪纲的刀尖:"陛下且看!"箭簇钉入金砖的刹那,箭杆上缠着的半张盐引突然自燃,灰烬拼出的漠北地图上,代王府的狼旗正插在太原军械库位置。
奉天殿突然死寂。户部尚书郁新突然出列:"臣要参燕山卫指挥使张玉!"他抖开的奏折里掉出十二把铜钥匙,"燕王府地窖暗格里,藏着三百套朵颜卫的狼牙箭!"
"好个连环扣!"朱棣突然大笑,玄色衮服震落梁间积尘,"纪纲,给郁大人看看你的新差事。"
纪纲的飞鱼服突然炸裂,露出内衬的漠北皮甲——心口黥着的九瓣莲纹竟与王钝眼中的幽光同色!绣春刀回旋劈落,郁新的乌纱帽应声而断,露出头顶刺青的朵颜卫密印!
"陛下圣明!"都察院左都御史暴喝上前,"晋王余党......"话音未落,七窍突然涌出黑血。朱雄英的银枪挑开其官袍,腰间蹀躞带上嵌着的赤金酒壶,壶底"洪武二十五年"的刻痕正渗出砒霜!
五更鼓声撞破僵局,通政司方向突然腾起狼烟。朱雄英踹开焦黑的铜匮,二十八具文书吏的尸首倒悬梁间,每具口中含着半块茯苓饼。撕开的《赋役全书》底页浸水显形:"正月十五,焚九门!"
"好个元宵大礼!"朱棣的剑柄砸碎龙案,"纪纲,带人把西品以上官员的府邸给朕翻个底朝天!"
北镇抚司的缇骑冲出午门时,朱雄英的银枪正抵在兵部尚书茹瑺后心:"大人可知神机营的火铳受潮之事?"枪尖挑开的甲胄夹层里,三百粒漠北火磷簌簌而落。
"报——!居庸关守军倒戈!"浑身是血的斥候撞入殿内,呈上的塘报夹层里滑出半枚玉珏——与孝陵地宫暗格缺口严丝合扣!朱棣的指尖刚触及玉珏,奉天殿梁柱突然倾塌,成捆的佛郎机炮管裹着《九边布防图》砸向丹墀!
"护驾!"朱雄英旋身踢飞当先炮管。炸裂的木屑中,三百支淬毒弩箭从藻井暗格激射而出。纪纲的绣春刀舞成银轮,斩落的箭杆上皆刻"潜渊"暗记——正是朱雄英执掌的密探代号!
"好个死局!"朱棣突然拽过朱雄英的护腕,剑锋划破其衣袖。旧伤疤下的黥印在血光中清晰——竟是朵颜卫巫医的刺青手法!"贤侄可知这疤从何来?蓝玉亲卫的验身印!"
江面突然传来震天轰鸣,朱雄英的白蟒箭射穿槛窗。十二艘蒙冲战船撞破秦淮河冰层,甲板上捆着的不是水师,而是身缠白莲经幡的湘王旧部!
"开炮!"张玉的嘶吼混着火铳炸响。朱雄英的银枪刺穿当先敌酋,挑出的东宫令牌背面,"洪武三十五年制"的刻痕刺破硝烟——那分明是朱标薨逝后的年号!
"陛下!孝陵急报!"亲卫的马蹄踏碎汉白玉栏杆。呈上的金棺残片上,沾着未干的血书:"雄英非朱氏,当诛!"字迹与朱元璋遗诏同源,印泥却掺着晋王府特供的漠北朱砂!
朱棣的剑锋突然调转,劈开奉天殿蟠龙柱。坠落的《永乐大典》编纂手稿里,夹着的半张脉案突然自燃:"洪武二十五年腊月,双生子换命,真龙送漠北!"
"好个偷天换日!"朱雄英的银枪突然刺入地砖。迸射的火星点燃泼洒的火磷,蓝焰中浮现代王府的盐引密账——晋王与朵颜卫的军械交易数目,竟与户部失踪的税银吻合!
五更鼓歇时,三百玄甲卫己控制九门。朱棣的衮服染血,剑尖抵住最后个文官的咽喉:"说!标兄的嫡子藏在何处?"
"在...在..."官员的瞳孔突然扩散,耳后金针在晨光中泛蓝。朱雄英的银枪挑出毒针,针尾刻着的"潜渊"暗记,与他腰间令牌纹路分毫不差!
奉天殿外突然响起梵音,栖霞寺方丈手持染血襁褓踏入宫门:"老衲受懿文太子所托,护真龙二十载!"织锦的"昭武"绣线间,半枚螭虎佩正与传国玉玺缺角共鸣!
朱棣的剑锋突然垂落,望着孝陵方向升起的十二道狼烟:"这江山,终究要用人命来填......"
残阳如血时,朱雄英独坐玄武湖畔。冰层下突然浮起具缠满《军户黄册》的尸首,心口插着的金剪上,"洪武二十五年"的铭文正被湖水冲刷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