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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铁甲寒

洪武三十一年腊月初八,大雪压断了孝陵的松枝。朱雄英的银枪挑开最后一块祭坛残砖时,冰层下突然露出半截铁甲——甲叶缝隙里卡着的狼牙箭簇,竟与三年前射入东宫梁柱的冷箭同源!

"起甲!"朱棣的剑柄砸碎冰面。玄甲卫的铁钩扯出整副铁甲,护心镜背面"洪武二十八年制"的刻痕下,赫然粘着半块茯苓饼渣。"标兄连阵亡将士的遗物都不放过!"燕王靴尖碾碎冰渣,"这甲胄本该葬在英烈祠!"

九鳞卫老八的断刀突然劈向冰层:"殿下!这里有密道!"刀刃刮开的冰面下,三百枚洪武通宝摆成北斗状——每枚方孔穿着截断指,指节上的刺青正是朵颜卫狼头徽!

朱雄英的白蟒箭射入北斗阵眼,地底突然传来机括轰鸣。整座孝陵剧烈震颤,十二尊青铜人俑破雪而出,每尊俑手心都捧着腐烂的《军户黄册》——大同镇军籍处的勾军标记,竟与晋王府佃户名录严丝合扣!

"贤侄可知勾军的猫腻?"朱棣的剑锋挑开册页,"标兄借清勾军户之名,把九边精锐炼成私兵!"他忽然扯过朱雄英的护腕,腕上旧疤的纹路与勾军刺青完美重叠,"这疤是当年蓝玉亲刺的军户印!"

五更鼓声撞碎雪幕,通政司方向突然腾起狼烟。朱雄英踏着玄甲卫的盾牌跃上宫墙,却见三百匹战马在长街狂奔——马鞍上捆着的不是骑兵,而是身缠《九龙密诏》的湘王旧部尸首!

"截马!"朱棣的白蟒箭贯穿首窝。坠落的尸首突然炸裂,胸腔里滚出的不是脏器,而是成捆的佛郎机铳零件——铳膛内壁的"潜渊"暗记尚带血渍!

九鳞卫老八的独眼突然充血:"是东宫除夕宴的毒酒坛!"他劈开冻硬的马尸,鞍具夹层里掉出的赤金酒壶,壶底阴刻的"洪武二十五年"正是太子暴毙之年!

地宫深处突然传来金铁交鸣,朱雄英的银枪刺穿冰封的享殿门。门内二十八具缠经幡的尸首倒悬梁间,每具口中含着半块茯苓饼——撕开的《赋役全书》残页浸血显形:"九边军户改白莲教众,元月初一焚城!"

"报——!宣府哗变!"斥候的嘶吼裹着血腥撞入门内。朱雄英扯开塘报夹层,滑出的半枚玉珏正与孝陵金棺暗格缺口契合!插入玉珏的刹那,整面绘着《山河社稷图》的宫墙突然翻转——

三百口贴封条的铁箱倾泻而出!朱棣的剑锋劈开首箱,腐烂的官袍下压着的不是银两,而是成捆的盐引——每张背面都摁着代王朱桂的狼头印!

"好个盐铁专营!"燕王靴尖碾碎盐引,"二哥借朝廷盐道洗白军械银!"他忽然拽过朱雄英的领口,剑锋划破其内衫——心口黥着的九瓣莲纹竟与尸首口中的茯苓饼渣同色!

佛堂方向突传战鼓,晋王残部推着冲车撞破地宫后墙。为首的将领撕开面甲,喉头滚动着草原喉音:"标殿下赐尔等全尸!"弯刀劈落的瞬间,朱雄英的银枪己贯穿其胸甲——挑出的东宫令牌背面,"洪武三十五年制"的刻痕刺破雪幕!

"该清账了!"朱棣突然挥剑斩断铁链。悬在梁间的铸铁棺材轰然坠地,棺内《九边布防图》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朱标批红:"燕王护卫军可借朵颜卫之手更替!"

玄甲卫的钩镰枪突然调转,朱雄英旋身踢翻当先叛卒。撕开的战袍下,肩头箭疤竟与三年前东宫侍卫的制式箭镞吻合!"王爷!玄甲卫里有标殿下的暗桩!"

江面冰层突然炸裂,十二艘蒙冲战船破冰而出。朱雄英的白蟒箭射断首船缆绳,坠落的货箱里滚出的不是兵器,而是成群的漠北冰蛛——蛛背刻着的"潜渊"暗记正渗蓝血!

"贤侄可知这暗桩养了多久?"朱棣的剑柄砸碎冰蛛,"从你执掌密探那日起,标兄就等着今日!"他扯开烧焦的《军户黄册》,夹层里滑出的半张脉案突然显形:"双生子换命夜,接生婆李氏被蓝玉截杀于玄武湖!"

晋王残部的牛角号突然变调,朱雄英的银枪贯穿第七个敌将时,突然瞥见其护心镜裂缝——镜面倒映的孝陵享殿梁柱上,赫然钉着半截染血金剪!

"父王的金剪......"朱雄英的瞳孔骤缩。枪尖挑落的剪刃上,"洪武二十五年腊月"的铭文正被血水浸透——与东宫大火那夜的更漏声重叠!

地宫突然陷入死寂,九鳞卫老八的残躯在冰面上抽搐:"殿下......栖霞寺......"话音未落,淬毒弩箭洞穿其咽喉。朱棣的白蟒箭追射刺客,那人的虎口老茧正是常年摹写文书所致!

"开棺!"燕王剑锋劈向孝陵金棺。腐臭的龙袍下没有尸骸,只有三百卷蓝玉案密档——每卷"谋逆"字样下都压着朱标批红的"准"字!

江心突然升起十二道狼烟,朱雄英的银枪刺穿最后块残碑。碑文"洪武"二字裂开处,成捆的《接生录》倾泻如瀑——"婴孩左肩莲纹,与漠北狼王图腾同源"的血字,在雪地上蜿蜒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