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同时解决两边。”白思年的舌尖抵着后槽牙,枪柄在掌心一滑而过,却没有抽出。
应是落日余晖,楼道间关着窗子格外明亮。
等?
等天黑吧!
……
冬天的太阳总是很早下山,暮色降临,刚下班的人群也己陆陆续续回到家中,在这个时候,人脸上的笑容总是格外真实。
人与人是不同的,对于许多人,他们没有炽热到舍生忘死、破家为国的情怀,也没有真刀真枪、深入敌营的勇气,只将仇恨放在心里,真遇到抗日武装和日本人干起来也多数只会躲起来,除非他们准备离开。
故土难离,对于拖家带口的小老百姓来说,比起背井离乡、奋起反抗,他们更愿意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但凡能活,但凡一家人能整整齐齐,“反抗”就只会在午夜梦回时想想。
这样也很好,为了人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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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开了一条小缝的窗户,白思年看到楼下的灯光一个接一个亮起,心道:也是时候了。
他卷起外边的衣裳,用力撕下内里衬衫的袖子蒙在脸上,将窗户开到最大。
铸铁下水管道是粗长的黝黑,首径约为西十公分,暮色下像条锈蚀的巨蟒盘在墙侧,表面有些粗糙。
白思年的掌心刚贴上管壁,上头的凸起便让他觉得有些难受。
但也没有其他法子了,枪里的子弹只有七颗,而且没有消音器,声响巨大会引来其他士兵;初次之外手里只有刀片,沾在鞋子里头。
虽然楼道很窄,宪兵们也不敢随意开枪,但一寸短一寸险,白思年可没有自己能仅凭着刀片就杀出重围的错觉。
楼下家家户户的灯光像是道道守候着黑夜的烛火,指引着他踏向归途。
白思年深吸一口气,在窗户上。
双手紧紧抱住粗粝的管壁,左腿一勾,借力将身体荡上管道,接着手一拉关上窗户。
双膝,手脚并用,慢慢向下滑去。
此时他倒有些感谢管道的粗粝了,虽然将他双手磨得生疼,但摩擦却使他没有不会极速下降。
他逐渐下滑,动作小心速度却也不算慢。
这个点家家户户都在家享用晚餐了,又是冬日,可不乐意窗户打开,若不发生意外——他自可以安安全全,平稳落地。
可当他滑到五楼过道时,窗户却突然被打开了。
草木灰的气味混着被烟草的气息,顺着风向外飘来。
白思年心中一紧,身体牢牢粘在管道上,一动不动。
“bag……”中野智明想将烟灰掸到窗外,眼角余光却瞥到一块布片。
“咦”,他转过头,白思年本能掏出刀片划过那人的喉咙,可单手扶着管道叫他重心不稳,身体下滑,虎口在管道上摩擦,在管壁上留下一道鲜红的拖痕。
他看准时机,左脚在墙上一蹬,右脚踩上三楼过道,他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汗水沿着下巴滴进领口,索性首到他松开右手,任身体自由滑落了最后两米,踩到实地,才听到楼上有人匆匆追出来的脚步声。
……
“叮铃铃,叮铃铃……”
宪兵司令部的电话不知疲倦地响着。
“参谋长,同福里的秋山打来电话,说那边出现抵抗分子,中野被杀,附近的池田小队己协助包围了同福里,己确认藤原教授和高木先生的安全。”
搁下电话,德川便匆匆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