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多时,楼下传来极其尖锐的女高音,让藤原不住皱眉。
禾子细眉轻蹙,似乎也有些烦躁。
“八嘎”,藤原走到玄关,开门叫人前去处理。
而捕捉到他起身的嘻索声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白思年悄悄探头,透过叶片的缝隙观察着藤原和禾子的动作。
正巧禾子在看着她的老师,白思年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书房,发出极轻微的响动,不过飞蛾振翅那样,轻易就被外界的声音盖住了。
白思年推开门的动作精准到毫米,门缝刚够侧身挤入,便立刻反手掩上,同方才藤原出来时一样,仅留一道细微的缝隙。
书房里的空气比客厅更加沉闷,弥漫着一股长期不接触新空气的臭味。
书桌上堆满了文件,一支钢笔斜搁在笔帽上。
白思年将右手探进衣襟,摸出那台不到烟盒大小的相机。
“动作要快!”他在心里低吼。
指尖划过纸页,油墨味刺得鼻腔发酸。
他的手按在快门上,取景器的方孔里,文件上的数字像游动的墨点。
他顾不上精细对焦,见能看清,食指就快速按下。
“咔嗒!”快门声轻得像飞蛾振翅,却在寂静的书房里炸响。
白思年浑身一僵,如同僵尸般转头,耳边两人的交谈生如故,他不由松了口气。
他不敢停顿,迅速将镜头对准下一段文字,手指因用力而发白,相机在掌心微微颤抖,取景器里的字迹跟着模糊晃动。
金属的轻响刚开始叫他不由浑身震颤,后来知道在客厅里并不能听到快门的声响,便全神贯注地拍了起来。
藤原的计划书并不多,即使再加上各种分析,也很快拍完了。
干这行的知道,落袋为实,贪心的后果可能是什么都带不出去。
白思年将钢笔和笔帽复位,通过门缝向外瞧去,听内容,两人的谈话己接近尾声。
……
“那么老师,我便告辞了。”禾子优雅地鞠躬,出门时却咬着牙说了句,“我会向您证明的。”
“唉!”藤原摇摇头,将禾子送到玄关,看着她敲响对面的门。
同高木“相谈甚欢”的林原听到声响,也笑着告辞。
厚重的木门合上的前一秒,一道黑影如狸猫般窜至了沙发后侧。
此刻白思年正贴着雕花沙发,屏息敛声。
眼睛透过五叶松的缝隙观察藤原的动向。
“砰”,是门关上的声音。
玄关处传来藤原折返的脚步声,木屐叩击地板的声响由远及近。
白思年的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红木,还有略有些粗糙的沙发靠背,屏息凝神,随着藤原的步伐缓缓侧移。
首到藤原推开书房门的吱呀声落下,他才大口深吸了口气。
没等气喘匀,他就快速跑向玄关,如离弦之箭一般,丝毫不带犹豫。
……
“高木君,请留步。”
当林原和高木在小楼门口握手道别时,白思年己蹑手蹑脚摸到五六两层的拐角处。
他的背部碾过雪白的墙皮,手按到墙上,手掌触碰到粗糙的墙体,不经意在手指上留下一道白痕。
他敛住呼吸向下望去,五楼两间房间的门都是半开半闭的状态,宪兵应该就在玄关处守着。
若从现在这个位置射击,有心算无心之下,子弹必定能精准穿透左侧房间的门缝,钉死那个在门后坐着的宪兵。
但右侧房间的房门同样虚掩着,并且在他的视觉死角中,万一惊动,自己身死事小,刚才拍下的情报无法送出,还要牵连林原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