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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暖汤藏锋:宅院迷局

王庆梅呵着白气来到谢广坤家。

三层食盒裹在蓝布包袱里,怀里还揣着个热水袋。

永强娘正对着窗台叹气,见王庆梅进来忙抹了把脸:

“庆梅,这天寒地冻的,你咋来了?”

王庆梅跺掉鞋底的积雪,露出笑盈盈的脸:

“嫂子,我来看看你和广坤!”

说着,她先把热水袋塞进永强娘怀里。

王庆梅又从食盒底层捧出个粗陶罐子:

“广坤、嫂子,我凌晨就起来煨的羊肉汤,放了当归和黄芪,最驱寒了。”

热气蒸腾间,谢广坤握着拐杖的手动了动。

王庆梅掀开粗陶罐子的盖子。

羊肉汤咕嘟咕嘟冒着泡,当归的药香混着肉香在暖烘烘的屋里散开。

她望着灶膛里跃动的火苗,几次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永强娘往谢广坤碗里夹了块带皮的羊肉:

“庆梅,跟嫂子还客气啥?有话首说。”

王庆梅着粗陶碗沿,热气模糊了睫毛上的霜花:

“嫂子,其实我……我想在村里买个院子,往后就扎根在象牙山了。”

话音刚落,谢广坤握着拐杖的指节骤然用力。

他的眼珠转得飞快,喉结上下滚动着把羊肉咽下去:

“买院子?庆梅啊,不是我说你,这村里的地可不比外头,讲究个知根知底。”

说着,他往炕头挪了挪,手指敲得炕沿咚咚响:

“不过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倒是认识几个要卖房的。就是这价钱……”

谢广坤故意拖长尾音,皱纹里藏着算计的笑:

“现在年关了,都想卖个好价,少不得要中间人周旋周旋。”

永强娘瞥了眼谢广坤,往他碗里添了勺汤:

“庆梅,你别听他的,真要买院子,咱村里都是实在人。”

她话音未落,谢广坤己经拍着大腿站了起来。

棉袄袖子扫翻了炕桌上的茶叶罐:

“我突然想起来,王大夫被儿子接到城里,他家院子空了好些年,正愁没人接手!”

说着,他凑近王庆梅,烟味喷在她冻红的脸上:

“庆梅啊,我给你做保,这院子可是砖瓦房。”

王庆梅垂眸浅笑,将新盛的热汤推到谢广坤面前。

瓷勺碰撞碗沿发出清脆声响:

“广坤,麻烦你费心周旋,跑腿费我心里有数。”

说着,她指尖隔着棉袄存折边角。

硬挺的触感硌得掌心发疼。

这是周六福刚送来的六万八的彩礼。

闺女春燕哭着说要留作嫁妆,却被她揣进了兜里。

曹大根给周六福开的月薪一万工资。

想凑够买房钱,还得从周六福那头“肥羊”身上再薅几把。

王庆梅指尖叩着陶碗,语气干脆痛快:

“只要年前能搬进去,多花些钱也是该的。”

谢广坤的门前秃泛着冷光。

他故意用袖口蹭了蹭嘴角:

“这王大夫家的院子,当年可是花了五万块起的!”

说着,他手中拐杖重重杵在红砖地上:

“现在行情涨了,没个十万八万……”

“广坤!”

永强娘的木勺磕在陶罐上。

溅起的汤汁在炕桌上留下深色痕迹:

“庆梅一个人不容易,你别……”

“妇道人家懂啥?”

谢广坤猛地转身,棉袄下摆扫过窗台用花盆种的小葱:

“这买房过户的门道深着呢!”

说着,他凑近王庆梅时,烟味混着羊肉膻气扑面而来:

“前几天王大夫回村和我唠过,他家房子要七万八!”

王庆梅睫毛微颤,盯着谢广坤眼底跳动的贪婪。

指甲掐进掌心的刺痛让她清醒。

她的嘴角却扬起一丝温顺笑意。

这老东西的算盘,不过是她棋局的一步。

今日吞下的钱财,来日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王庆梅忽然伸手替谢广坤摆正歪斜的衣领。

指尖不留痕迹的擦过他粗糙的脖颈:

“广坤,就按你说的办,我再给你两千的好处费,让王大夫明天就过户!”

她的声音裹着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广坤,往后住在村里,还得仰仗你多照应些。”

永强娘张了张嘴,在谢广坤刀子般的目光里把话咽回肚里。

她低头搅动着碗里的羊肉汤。

看当归片在涟漪里沉沉浮浮。

恍惚间想起年轻时谢广坤也是这般巧舌如簧,用花言巧语换走了她母亲留下的银镯子。

窗外寒风卷着雪粒扑在窗棂上。

将屋内三个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又漫长。

“庆梅啊,你先回去等信儿,我一定给你办得利利索索的!”

谢广坤拍着胸脯把人送到门口。

转身就掏出手机,眼珠中泛着贼光。

电话刚接通,他就扯着嗓子嚷:

“王大夫!你那破院子有人要!七万八!”

听筒里传来王大夫的嗤笑:

“广坤,你当我傻?村里宅基地现在啥价你不清楚?”

谢广坤往地上啐了口痰,拐杖戳得红砖咚咚响:

“我只给你五万八!卖不卖?不卖我找别人!”

电话那头传来王大夫看穿一切的冷笑:

“谢广坤,你这是想吃差价啊?”

王大夫顿了顿,故意拖长尾音:

“这样吧,六万八一口价,让你赚一万差价够意思吧!”

谢广坤的脸涨成猪肝色,对着手机破口大骂:

“你个老东西!不识好歹!你那破院子五万不都值!”

他气得手首哆嗦,拐杖在地上戳出一连串闷响。

“是不值,你可以不买啊!”

王大夫语气平静,不紧不慢地说:

“整个象牙山村就我一处院子出售,要不你去找第二家!”

谢广坤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在屋里来回踱步。

鞋底把红砖踩得咯吱作响。

沉默半晌,他突然压低声音:

“六万八就六万八!但你得答应我,见面时咬死了说这是七万八!”

挂掉电话,谢广坤把手机往炕上一扔,得意地哼起小曲。

永强娘在一旁看得首摇头:

“广坤,你这样昧着良心赚钱,就不怕遭报应?”

谢广坤狠狠的瞪了永强娘一眼:

“妇道人家懂个啥!这叫本事!”

永强娘“腾”地站起身,木勺重重拍在炕桌上。

震得陶碗里的羊肉汤溅出涟漪:

“本事?你这叫吃人血馒头!庆梅一个寡妇,攒点钱容易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谢广坤拄着拐杖逼近,烟味混着酒气喷在永强的脸上:

“你懂个屁?这是买卖!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说着,他手中的拐杖猛地戳向地面,红砖发颤:

“再说了,我不赚这钱,有的是人赚!”

永强娘突然抓起案上的擀面杖,指着谢广坤鼻尖:

“你……我要去告诉庆梅,让她别上你的当!”

谢广坤一把夺过擀面杖,摔在地上砸出闷响:

“你敢坏我好事,今晚就别想进屋!”

说着,他扯过棉袄摔门而出,寒风卷着雪粒灌进屋子。

永强娘望着窗外谢广坤远去的背影,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