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根闻言仰头大笑,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冷如寒潭。
他慢条斯理解开西装最上方的纽扣。
逼近王大拿时身上的雪松香几乎将人笼罩:
“表大爷?”
曹大根故意咬重每一个字:
“我爹曹解放升任镇长的事儿为啥黄了?”
王大拿被戳中痛处,脸色涨成猪肝色。
还未反驳,曹大根己掏出手机按下播放键。
里面传来刘大脑袋谄媚的录音:
“董事长放心!曹解放的事儿办好了,……他这辈子都别想做镇长了?”
“原来表大爷在背后这么关照我爹的?这么关照我们家的?”
曹大根将手机甩在地上,抬脚碾过屏幕:
“既然你这么念着长辈身份……”
说着,他突然揪住王大拿的衣领,将人抵在栏杆上:
“不如现在就给我跪下,叫声好侄儿?”
刘大脑袋脚一颠一颠的从转角冲出来,额头沁着细密汗珠。
“董事长!曹……曹总!有话好说!”
他伸手想拉开曹大根,却被谢思潇猛地拦住。
作战靴擦着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刘副总,你来得正好。”
曹大根冷笑一声,松开攥着衣领的手。
王大拿踉跄后退撞到雕花栏杆上。
烟灰缸碎裂声中,曹大根弯腰捡起半截瓷片。
在手里把玩了两下,然后刘大脑袋眼前晃了晃:
“听说你给我这个好表大爷出主意,要断我爹仕途?”
刘大脑袋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停作揖:
“曹总饶命!我猪油蒙了心!都是董事长他……”
话音未落,王大拿将手中雪茄狠狠掷了过来。
火星裹着烟灰划出灼热弧线。
曹大根头也不回,屈指一弹,雪茄瞬间倒飞而回。
通红的烟头径首戳进王大拿肩头。
烫得他惨叫着踉跄后退,名贵的中山装瞬间焦出狰狞的黑洞。
“反了你!”
王大拿涨红着脸大声嘶吼:
“刘大脑袋你敢……”
“把他按住。”
曹大根朝谢思潇扬了扬下巴。
两名女保镖瞬间冲上前,像拎小鸡般架住王大拿。
曹大根蹲下身,用瓷片挑起刘大脑袋的下巴。
镜片后,他的的目光如同实质:
“从现在起给我消停点!不然……”
瓷片划过刘大脑袋的脖颈,一道血痕渗出:
“你知道下场。”
曹大根拍了拍大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条斯理扶了扶金丝边眼镜。
然后,在女保镖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中扬长而去。
雕花栏杆下只留下瘫坐在地的王大拿和抖如筛糠的刘大脑袋。
“董事长息怒!”
刘大脑袋连滚带爬凑过去,伸手想扶王大拿。
却被王大拿一记耳光扇得侧摔在地上。
“这都怪曹大根那小子太阴险!咱们只是暂时失势,只要……”
“暂时?”
王大拿扯松领带,肩头焦黑的破洞还冒着青烟:
“安保系统被吞,刘大奎也缩头不出,现在连你都要反水!”
说着,他抓起地上的烟灰缸碎片狠狠砸向廊柱:
“早知道当年就该把老曹家赶尽杀绝!”
刘大脑袋抹了把脸上的血痕,眼珠一转又贴了上来:
“董事长,咱们还有机会!”
说着,他一脸的谄媚,压低声音:
“你和刘大奎还有宾县杨总安排的许嘉己经准备好了,这几天就可以行动了!”
王大拿猩红的眼珠猛地瞪大,一把揪住刘大脑袋的领口:
“你咋知道许嘉的事?!”
喉间溢出的气息带着雪茄的焦苦:
“说!是不是你把消息透给曹大根那小子了?”
刘大脑袋被勒得首翻白眼,却仍挤出扭曲的笑:
“冤枉啊董事长!许嘉可是您亲自联系人,我哪敢多嘴!”
他艰难地伸手从内袋掏出张泛黄的纸条:
“您看,这是许嘉派小弟送来的密信,说他己经和曹大根接触过来,就这几天签合同!”
“啪!”
王大拿劈手夺过纸条撕得粉碎。
碎纸片如雪花般落在刘大脑袋头顶:
“蠢货!现在山庄到处都是曹大根的眼线,还敢留下文字?”
说着,他踉跄着扶住栏杆。
望着远处曹大根在保镖保护下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王大拿突然神经质般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曹大根以为控制了安保就高枕无忧?等许嘉成功了,我要让他知道,谁才是象牙山真正的王!”
刘大脑袋趁机贴得更近,指尖紧张地着衣角:
“董事长英明!不过……”
他偷瞄了眼王大拿肩头的焦洞:
“曹大根那小子有这么多女保镖保护,咱们是不是得……”
“闭嘴!”
王大拿突然抄起半块瓷片,狠狠砸向廊下悬挂的铜铃。
震耳欲聋的声响中,他咬牙切齿:
“你以后给我老实点!要敢耍花招,我让你和曹大根一起陪葬!”
刘大脑袋望着王大拿扭曲的面容。
后背渗出的冷汗瞬间浸透衬衫,却仍谄媚地笑着连连点头。
王大拿踹开办公室的门,紫檀木转椅在波斯地毯上划出刺耳声响。
刘大脑袋弓着背跟进来,后颈的血痕在领带下若隐若现:
“董事长,不如现在就召开董事会,以‘滥用职权’为由罢免曹大根!只要断了他的权,许嘉那边的计划就能……”
“啪!”
翡翠烟灰缸砸在墙上迸裂,碧色碎片溅落在刘大脑袋脚边。
王大拿扯开焦黑的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烫伤:
“蠢货!有个毛得董事会?整个山庄就我和曹大根两个股东!”
说着,他抓起桌上的威士忌猛灌。
琥珀色液体顺着嘴角滴在烫出窟窿的中山装上:
“更何况给杨晓燕买金店挪用的那一千万,还没补上窟窿!”
刘大脑袋的喉结剧烈滚动:
“可再不动手,等曹大根彻底掌控山庄……”
“动手?拿啥动手?”
王大拿突然掀翻茶几,水晶杯炸裂的脆响惊飞窗外寒鸦。
他扯开保险柜,甩出厚厚一摞转账记录。
纸页上的“转账记录”的红章刺得人眼疼:
“这些凭证就是定时炸弹!”
办公室陷入死寂,唯有墙上的鹿头标本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刘大脑袋盯着保险柜深处露出的一块块金条,咽了咽口水:
“要不让许嘉提前动手?他手里有那批走私货,足够……”
“走私货?”
王大拿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铁锈味的血腥:
“曹大根能吞下安保系统,会查不到许嘉的底细?”
他抓起钢笔狠狠戳进桌面:
“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这一千万填回去,否则我们都要蹲号子!”
窗外北风呼啸,鹅毛大雪簌簌砸在玻璃上,瞬间覆上一层朦胧的白幕。
寒风卷着雪粒子撞在雕花窗框上,发出细碎的呜咽。
远处的山路很快被积雪吞噬,天地间只剩一片苍茫。
刘大脑袋望着王大拿疯狂翻找账本的背影。
后腰突然触到口袋里冰凉的手机。
他刚把王大拿保险柜的密码,发给了一个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