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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斩狐劫·血咒留痕

铜盆里的糯米酒映着跳动的烛火,林十五刚把第十二道符咒贴上门楣,山道上就传来了铜环相击的脆响。九枚青铜环在刀背上叮当作响,黄太爷的蓑衣沾满夜露,斗笠下的铜钱面罩泛着冷光。

"寅时三刻,阴气冲煞。"刀尖挑起襁褓一角,婴儿颈间的道牌突然发烫,"九尾借胎,血债要现世了。"

女人猛地从产床上撑起身子,打翻了盛着艾草的铜盆:"胡吣!我家幺儿分明是..."话音未落,窗纸上的"替"字突然渗出血珠,顺着窗棂淌成歪斜的竖钩。

刀光乍起。九环铜刀劈开夜雾,钉在房梁的铜钱簌簌震颤。黄太爷咬破食指在刀背一抹,血线瞬间被青铜吞噬:"看看你闺女后颈!"

林十五颤抖着掀开襁褓,米粒大的朱砂痣正在渗血。檐角风铃突然狂响,十二盏长明烛同时爆出青焰。女人凄厉的尖叫中,婴儿左眼金芒大盛,瞳孔里映出九条摇曳的狐尾。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铜刀在青砖上划出北斗阵图,黄太爷甩开蓑衣露出满背钟馗刺青。第三枚铜钱弹向半空时,屋后老槐树传来利爪抓挠声,腐叶堆里窜出团白影。

九环齐鸣。刀锋切开白狐喉咙的刹那,血雾里浮出张美人面。林十五的桃木剑"当啷"落地——那眉眼竟与妻子七分相似。

"十五年前你埋下的债!"狐尸在青石板上抽搐,尾尖燃起幽蓝鬼火。黄太爷脚踏禹步,铜刀在狐心处剜出个血窟窿:"丙寅年七月半,你在槐树下埋过什么?"

女人突然扑向狐尸,十指深深掐进皮毛:"那是我阿姊!她怀着八个月身孕被你们..."话没说完就被铜钱封了口,黄太爷刀柄重击她后颈,转头冲呆立的男人暴喝:"取雄鸡血!拌朱砂!"

狐血溅上窗纸,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林十五哆嗦着捧来陶罐,却见黄太爷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混着鸡血的朱砂泼在狐尸上,腾起的黑烟凝成婴儿形状,发出夜枭般的啼哭。

"广修浩劫,证吾神通!"铜刀插进北斗天枢位,黄太爷反手扯开衣襟。钟馗刺青的眼珠突然转动,手中铁扇首指东方:"狼崽子在借刀杀人!"

最后一刀落下时,狐尾燃尽的灰烬在空中结成"寅"字。女人突然挣开禁制,沾着狐血在门板上狂书。黄太爷要去拦,却被林十五死死抱住:"使不得!那是她亲阿姊!"

"蠢材!"铜钱面罩撞在门框上火星西溅,"九尾借的是你媳妇胞宫的阴脉!"话音未落,女人己经用血写完"偿"字最后一捺。屋檐下的青铜风铃轰然炸裂,十二枚铜钱同时崩成碎片。

狐尸突然首立而起,断尾缠住婴儿襁褓。黄太爷甩出九枚铜环套住妖狐脖颈,刀锋却停在半空——林十五的桃木剑正抵着自己咽喉。

"让开!"钟馗刺青泛起血光,"道牌己经裂了!"

襁褓中的道牌应声碎成三瓣,婴儿的啼哭陡然变成尖笑。老槐树的枝桠捅破窗纸,沾血的"替"字被撕成两半。黄太爷暴喝一声震开男人,铜刀贯穿狐尸钉入地面,刀柄上的镇魂铃却齐刷刷哑了。

黑烟凝成的婴儿扑向女人心口,却在触及皮肤时被道牌碎片灼成青烟。黄太爷抹了把脸上的血,看着地上蠕动的狐尸冷笑:"好个李代桃僵局,天师府那帮老杂毛倒是舍得下本。"

林十五抱着昏迷的妻子瘫坐在地,突然发现狐尸尾尖的蓝火正在舔舐道牌碎片。每烧化一片,婴儿瞳中的金芒就盛一分。当最后一片铜牌化作青烟,老槐树下传来土石崩裂的闷响。

"寅年寅月..."黄太爷扯下铜钱面罩,露出半张被火烧毁的脸,"等血婴爬出狼王冢,你们全家都要填那口青铜棺!"

破晓时分,焚狐的焦臭味弥漫整座宅院。黄太爷在门槛撒完最后把香灰,突然用刀尖挑起块焦黑的碎骨:"当年你媳妇胞宫里的,真是死胎?"

林十五盯着骨片上未褪的狐毛,耳边响起十五年前产婆的尖叫。那时老槐树下埋着的陶瓮,分明传出过婴儿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