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许将剑洗干净:“齐哥,这些人是江湖上的暗卫。”
“估计是有人买我的命。”
见黑衣人远去,宋齐光捂着胸口坐下,脸色苍白道:“不是血毒的人。”
他喘了一口气粗气:“接下来路,万事小心。”
程知许擦干剑,正准备递给他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齐哥?”
“你动用内力,真气动荡……”
宋齐光皱着眉,侧身重重地咳了咳:“我无碍……”
程知许扶着他,给他顺着后背:“您别强忍着……”
“将血咳出来……才舒服一些。”
他嗓音带着哽咽:“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瞒着我。”
上次支走他买酸梅汁,他便吐血了。
宋齐光轻笑一声:“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己经骗不到你了。”
他往后一靠,喘了喘:“聪明好……”
——噗
程知许看着手上沾染的血迹,紧紧地抱着他:“齐哥……你别吓我……”
他哽咽不能语。
宋齐光随手抹去嘴角的血渍:“别哭……”
“我不会死……会努力的活着。”
他累极了,停了一会儿,才又轻轻地说:“你可是定安侯啊……”
程知许默默地摇着头,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你答应我……”
宋齐光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程知许抽泣一声:“我还没说……你就答应了。”
宋齐光缓缓抬起手,轻柔地抹去他脸上的泪水:“什么都答应你……”
“命也是。”
他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别难过……我就是有点累了。”
程知许将剑收好,将他背在背上:“齐哥,你别睡……”
“夜里太黑了……我怕。”
冗长过后,后背传来一声轻声地回应:“好。”
程知许一边走,一边道:“还记得有一回,我钓鱼太晚回家,你寻过来的时候,我缩在角落,与一条蛇对峙。”
“自从那次之后,你日日都来接我。”
宋齐光靠着他的后背,轻笑一声:“胆子越发小了……”
程知许强扯一抹微笑:“是啊……后来我连人都敢杀。”
“一枪戳穿别人的喉咙……”
“这些年……我一首都在想你……”
顿了一下,听见背后良久没有声音。
他抿了抿唇,半晌道:“你问我有没有心悦之人……”
“我有……”
“那就是你啊。”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从你牵起我的手。”
“或许是在云霞镇的朝夕相处。”
“亦或者是在那天,你堂堂天下第一,为了给我让我上书院,去教别人武艺,每个月才几两银。”
“当知道你下落不明的时候,那日子真难熬。”
“我熬了十二年……从文官到武将……到如今封侯。”
“多想让你看到我,然后来找我,你看,天下太平,是你的愿望。”
“而我的愿望,是希望你的愿望成真。”
程知许知道宋齐光必然是听不到,一路上独自絮絮叨叨。
这一刻,他不是定安侯,只是一个叫做程知许的人,向哥哥诉说,那些不为人知的艰辛。
翌日一早,屋外传来鸡鸣声。
宋齐光缓缓苏醒过来,微微侧眸,程知许趴在床边熟睡,睡梦中依旧眉头微蹙。
抬手想触摸,又缩了回来。
他压抑着咳嗽,抵唇咳了咳。
程知许听见咳嗽声,瞬间惊醒:“齐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他关切地抬手触摸着额头:“昨日还有点发热,己经不烫了。”
宋齐光抓住他的手,随后不着痕迹地松开:“我无碍。”
他轻咳道:“我有点渴了……”
程知许起身道:“我去给你端水来。”
随着人走出去,宋齐光抬手按了按额头。
昨夜……
昏过去之前,似乎听见了一句……
‘喜欢的就是你。’
他拉过被子,失神地望着某处发呆。
那一句话是真的,还是他中毒所致,引起的幻觉?
他不敢确定。
没多久,程知许端着一碗水走进来:“齐哥,水……”
宋齐光接过碗,低头喝了一口。
他扯了扯嘴角:“知许……”
程知许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齐哥怎么了?”
宋齐光将碗递给他:“你试一试,味道不对。”
目光淡淡地落在程知许的动作上。
他缓缓一笑。
程知许似乎并不排斥他。
“齐哥,这水味道不对吗?”
宋齐光心情有些愉悦地往后一靠:“可能,我嘴里都是血腥味。”
“尝不出来。”
程知许将碗搁置在一旁,将被子捏好道:“那你等一会儿,我去厨房看一看,有什么菜。”
“好。”
宋齐光望着他的背影,靠着思索。
若是那句话真的是程知许所说……
他指腹着被子,思绪万千。
两情相悦自然是好,但是……
他如今什么也没有,甚至身中剧毒。
总得多为程知许思虑的。
屋外。
程知许正低头切着菜,顺便炒几个鸡蛋。
这农户家今早去探亲,过些天才能回来,他给了几两银子借住。
待菜炒好,程知许特意将菜端进屋子:“齐哥,吃饭了。”
他扶着他起身:“小心一点。”
宋齐光坐下,看了一眼桌子:“炒这么多菜。”
程知许将筷子递给他:“也不多……我等会儿去买一只鸡去,到时候给你熬一个鸡汤。”
宋齐光不紧不慢地吃着饭菜:“厨艺不错。”
“比以前好很多。”
当年程知许的厨艺,可以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黑乎乎的肉,咸的要命的炒白菜。
以及带着蓝色的粥。
程知许顿下动作,抬眼道:“今时不同往日。”
“我一首都在变强,各个方面。”
宋齐光想到昨晚杀刺客的场面。
他与程知许配合得当,那些黑衣人无法近身。
死法都是一剑毙命。
晌午,宋齐光走到院子晒太阳:“我们这是在哪里。”
程知许正洗着外袍,开口道:“一户农家,主人家去娘家探亲,过些时日才能回来,借住的钱己经给了。”
他将血渍擦干净:“齐哥,你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宋齐光微微侧头:“能吃就行……你这洗衣服的动作……颇为娴熟。”
程知许将洗干净的放在一旁的木盆:“那确实,当年你太忙,我早就洗的很干净。”
“后来……便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