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寂静,只有几声鸟叫声,显得格外的压抑。
程知许将衣衫上的血洗干净,起身微微偏头。
他掸了掸衣服,开口道:“既然人都来齐了,何必藏着掖着。”
“那些人我杀了。”
“你们也是。”
倏然间,从竹子上滑下十几个人,皆是一身黑衣,獠牙面具罩面。
如同从地狱而来的厉鬼。
程知许侧身回望:“看来做下连环杀人案的人,很害怕此事被侦破,故而请了你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杀手。”
他神色平淡地凝视着为首之人,嘴角含笑,语气却十分轻慢:“区区几个人,妄想留下我,未免过于轻视我。”
黑衣人森然笑了起来:“只有试一试才知道,能不能留下你。”
他果断地拔出刀,白光一闪。
程知许身姿挺拔,如同山峦之巅的孤松,转了一下手里的刀。
随着叶片翩然落下,一群人朝着他攻击而去。
宋齐光赶过来的时候,程知许脚边倒下了十几个人,此刻正与黑衣人头领打斗。
“知许。”
程知许愣了一下,被黑衣人划伤了手腕。
转瞬,一把剑,带着寒光插入黑衣人的胸膛,将他钉在了竹子上。
程知许侧头看向来人:“齐哥,你怎么来了。”
他抬手一指:“他欺负我。”
——噗
黑衣人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满眼震惊地看着他。
刚刚如果不是他愣了一下,他的刀连人都伤不到!
对,他们欺负他,倒地死亡的都想欺负他!
宋齐光目光落在他手腕,眼底一滞:“还受伤了?”
程知许扫了一眼伤口:“得亏你来的及时,救了我,估计得被他重伤。”
——噗
黑衣人歪头彻底晕了过去。
临晕前,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男人会变脸。
宋齐光上下打量:“其他地方可受伤了?”
他掀开程知许的衣服,看了一眼还在冒血的伤口:“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这么莽撞。”
程知许对着他一笑:“下次不会了,齐哥,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他将衣袖放下来,满不在乎道:“等会儿就不流血了。”
宋齐光将干净的里衣撕了一块下来,白了他一眼:“什么叫等会儿就不流血了?”
他拉着他在一旁坐下,准备处理伤口。
程知许目光落在正在给他包扎的指尖,右手悄然轻轻捏着。
他听着自己快要蹦出来的心跳,脸色微微泛红:“齐哥 你怎么过来了。”
宋齐光将药粉撒在手臂上:“忍着点,白药有点疼。”
“看你这么久没有回来,便来寻你,前面还有几具尸体,想着你出事了。”
他没有说当时的担忧,而是叮嘱:“下次不要这样莽撞。”
“还有……不要把受伤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程知许抿了抿唇,点了一下头,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看着己经包扎好的伤口:“齐哥……我习惯了。”
习惯了受伤,习惯了一个人。
宋齐光怔愣一瞬,抬手落在他的头上:“知许,你以前最怕疼的……被荆棘刺一下,都嚷嚷着很疼。”
他将额头的血渍擦干净:“如今依旧可以说与我听。”
程知许嘴唇微微颤抖,心口就好似被一把钝刀,来回的切割。
驰骋疆场多年,受伤的次数数不胜数,却远远不及这句话让他难过……
他极力的抑制内心翻涌的情绪,眼眶微微泛红:“好……”
宋齐光听出他情绪波动,拍了拍他的后背:“知许……我还在。”
程知许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贪恋地靠近,轻声道:“齐哥……很疼。”
真的很疼,心也好疼。
宋齐光任由他靠在肩头,温和一笑:“嗯,等会儿给你去买糖葫芦。”
“还有你喜欢的秋梨糖。”
过了半晌,程知许敛了情绪,眨了眨有些泛红的眼睛:“齐哥,你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哄我。”
他起身撇过头:“我己经长大了。”
宋齐光温柔地笑了笑:“行,那不买了。”
“不行!”
程知许垂眸看着他,语气极度认真:“答应了的,不能不买。”
“我两个都要。”
宋齐光依着他:“行,都买。”
他抬手拿掉他头发上的竹叶:“这哪里像长大的模样。”
程知许给黑衣人点了穴位,抽掉剑。
他拿过黑衣人的衣服,将剑擦干净:“齐哥,你的剑。”
宋齐光接过剑,藏回腰间:“这些人都是死士,估计问不出来底细。”
程知许摘下男人脸上的面具:“齐哥你看,这人额头还有印记,这是一团火焰?”
他又查看其他几具尸体:“都有这个印记。”
宋齐光思索道:“这个倒是让我想起一件往事。”
“当年江湖上出现了一个门派,叫做圣火道,来自西南……圣火便是他们的图腾,后面圣火道逐渐没落。”
“己经没有在江湖上出没过。”
他认真看了看印记:“不知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程知许轻声念了一句:“圣火道……”
看来有必要去查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