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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鲛绡劫

我踩着青铜残片跃出地缝时,怀中的蚩尤血玉突然发烫。三百里外的沙丘上,十二匹黑驼正驮着昏迷的澜月疾驰,她鱼尾上的鳞片被剥去大半,露出的血肉间插着唐门特有的透骨钉,钉尾淬着的青磷火在月光下勾出北斗阵图。

"当家的,西南巽位!"

老马夫甩来的套马索缠住头驼的脖颈,我借力荡过流沙陷阱。刀锋劈开驼峰间绑着的青铜匣时,迸出的不是暗器,是三百颗浸泡在血酒中的眼珠——每颗瞳孔都刻着"癸亥"二字,最中央那颗的眼白里浮着师父年轻时的面容。

右眼窟窿突然刺痛。我旋身避开驼队首领的链锤,锤头雕着的饕餮纹突然睁眼,喷出的毒雾里游动着赤眼沙蝎。澜月突然惊醒,她撕裂的鲛绡卷起沙暴,将毒蝎冻成冰晶:"燕大哥...珊瑚坟场...有陆家的..."

话音未落,海底突然传来龙吟。沙粒在声波中凝成青铜鼎的形状,鼎耳拴着的铁链首连我腕甲。我挥刀斩断锁链时,怀中的青铜匣突然弹开,里面滚出的不是《天工开物》残卷,是半枚嵌着鲛人泪的玉珏——与潮音阁主当年赠予师父的信物一模一样。

"燕破军!"

沙丘后转出个戴青铜傩面的刀客,他手中陌刀的吞口处嵌着唐门离魂钉:"交出蚩尤血玉,饶这鲛女全尸。"刀锋扫过处,十二具缠着金丝的沙蠕尸破土而出,每具心口都插着我在青崖山炼人鼎斩碎的银叶子。

右臂旧伤突然晶化。我扯下染血的束发带缠住刀柄,在飞溅的毒砂中窥见真相——那些沙蠕尸的关节处全烙着潮音阁密纹。澜月突然吹响骨笛,泣珠调化作音刃劈开三具尸傀,迸出的不是腐肉,是活生生的赤眼海虱。

"小心虱背!"

我劈开第七只毒虱时,虱背甲壳上浮现潼关驿血案的画面:当年那些"陆家杀手"的右眼,竟全嵌着鲛人泣珠!澜月突然呕出黑血,她尾鳍间新剥的伤口里,赫然卡着半截刻有唐门暗纹的青铜钉。

海底龙吟突然化作实质的声浪。我抓着澜月跃向岩柱时,望见蛰伏在流沙下的根本不是龙脉——那是千具青铜甲拼成的剑蛟,逆鳞处卡着的半截束发簪,正是陆明漪及笄时我送的那支。簪头的茉莉雕纹突然绽放,花粉凝成她的残影:"师兄...去珊瑚海..."

整片沙海突然沸腾。剑蛟暴怒昂首时,我怀中的玉珏突然泛光。那些嵌在鲛人泪中的《潮引诀》残篇逐字浮空,化作金针刺入蛟目。澜月趁机甩出冻成冰刃的鲛绡,削断连接剑蛟脊柱的青铜链——链头拴着的竟是三百具潮音阁弟子的晶化尸骸!

"刃卷西风!"

我并指抹过刀身,龙血燃起的青焰顺着铁链烧向海底。火光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真相:师父剜眼那夜,七星剑挑断的根本不是傀儡丝,而是连着南海珊瑚坟场的控魂链!

最后一滴鲛人血渗入沙地时,初代先祖的佩剑突然自鸣。剑尖指向的夜空里,三百颗星辰移位凝成血书:"沧海难葬孤锋志,明月不照未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