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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大漠驼铃

我蹲在沙丘背风处嚼着干肉脯时,十二匹白骆驼正踩着落日余晖走近。驼队领头的汉子戴着青铜耳环,左脸刀疤被风沙磨得发亮,腰间弯刀的吞口处镶着漠北皇族的狼头徽——这是黑水骑军的百夫长才有的佩饰。

驼峰间晃荡的木笼里关着个胡商打扮的老者,他右耳垂缺了半块,缺口的形状与我三年前射出的银叶子分毫不差。老者浑浊的双眼突然与我视线相撞,他喉结动了动,用靴尖在沙地上划出个歪扭的"燕"字。

"老东西找死!"刀疤脸甩出马鞭,鞭梢的铁刺首取老者咽喉。我弹指击飞半块肉脯,风干的肉块撞上铁刺炸成碎末,盐粒混着沙尘迷了刀疤脸的眼。

驼队瞬间散开阵型,七个骑士摘下背上的牛角弓。我贴着沙面滑向木笼,腰间酒葫芦甩出的弧线恰好挡住三支冷箭。老者突然暴起,腕间铁链勒住最近的骑手,枯瘦的手指精准插入对方盔甲缝隙——是江南擒拿手中的"分筋错骨"。

"接住!"老者踹翻木笼,抛来卷羊皮。我挥剑斩断铁链时,瞥见羊皮边缘渗出的金粉——皇陵密档才用的鎏金砂。刀疤脸的弯刀劈开沙幕,刀刃上淬着的碧蚕毒泛着幽光,这味道让我想起师父炼丹房里的铜炉。

玄冰剑气冻住第七匹骆驼的蹄印,沙地突然塌陷。三百支淬毒弩箭从流沙下暴射而出,我扯过驼尸作盾,箭簇入肉的闷响里混着机括轻鸣。老者突然咳血,他撕开衣襟露出心口烙印——是沧州陆家的鹰头徽,但鹰喙处多出道逆鳞。

"龙脉在..."老者话音未落,刀疤脸的弯刀己穿透他胸膛。我旋身踢起沙暴,剑气搅碎的黄沙凝成冰刃,将三个扑来的骑手钉在半空。刀疤脸突然扯下青铜耳环掷向天际,耳环炸开的磷火染红整片沙海。

沙丘后转出二十匹黑甲战马,马上骑士戴着赤铜鬼面。为首之人手中丈八蛇矛点地,沙粒震起三尺高,竟在半空结成北斗杀阵。这手法像极了青崖山剑冢的"七星引",但矛尖挑起的不是剑气,是腥臭的蛊虫。

"燕大侠好身手。"鬼面人声音雌雄莫辨,"可识得此物?"他挑开胸前护甲,露出块跳动的肉瘤——表面浮着张人脸,正是三年前被我斩于潼关的漕帮二当家。

断水剑鸣如龙吟,我踏着蛇矛跃起时,望见沙地下埋着的精钢囚笼。三百个衣衫褴褛的百姓蜷缩其中,每人脚踝都拴着青铜铃。最前头的女童突然抬头,她腕间银锁的纹路与我怀中残片严丝合缝。

"要活的!"鬼面人蛇矛横扫,沙地炸开十丈深坑。我借着气浪翻身落在囚笼顶端,剑锋点碎七把铁锁。百姓们涌出的瞬间,沙地再次塌陷——底下竟是个沸腾的血池,池中浮沉着成捆的漠北狼牙箭。

老者临终前抛来的羊皮突然发烫,金粉在血雾中凝成塞外舆图。我劈开扑来的黑甲骑士,剑尖挑飞他面具——面皮下是张布满蛊虫的脸,额角胎记与白河镇屠夫分毫不差。

"燕大哥看箭!"

熟悉的清叱自沙暴中传来。陆月容的虚影挽弓如月,燃烧的箭矢穿透三具鬼面,钉在蛇矛七寸处。鬼面人突然暴退,战马人立而起时,马腹裂开道暗门——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漠北皇陵的陪葬玉璧,每块都刻着"燕冢"二字。

玄冰剑气冻住血池,我踩着冰面冲向沙丘高处。残阳如血,照见十里外若隐若现的烽燧台。当最后一缕日光沉入地平线时,怀中的银锁残片突然蜂鸣,锁芯射出的金光首指东北——那里有株枯死的胡杨,枝干上钉着三百枚带血的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