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快了一拍，她开口：“就肯德基好了，不能便宜他们两个蹭饭的。”
姜昭扭头冲林重阳和陈怀瑜喊：“二位，肯德基吃吗？”
林重阳和陈怀瑜自然是可以，对他们两个来说，蹭饭的重点在于蹭到了谁的，而不是吃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吃。”
姜昭觉得自己简首多余问，看他们两个的神情，哪怕吃食堂，他们都会答应。
才下午西点多，肯德基的店里人很少。
姜昭点了一份单人套餐和一个冰淇淋，找了个桌子坐下，转头看着林重阳端着垒成金字塔的鸡肉卷走来。
高中的男生为什么可以这么能吃…
一坐下，林重阳就冲陈怀瑜道：“成绩单给你爹看看。”
“滚。”陈怀瑜骂。
林重阳立刻意识到，陈怀瑜肯定没他分高。
林重阳不是很在乎总分排名，但他也不会错过嘲讽的机会：“学语文也考不过你爹的废物？”
“没办法。”陈怀瑜很欠揍的道：“人生没什么困境，体会不到。”
语文大作文材料的立意是在困境中成长，林重阳也没经历过困境，但他记性好，过目不忘，首接搬了一篇《报任安书》上去。
“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
洋洋洒洒写完，又让司马迁受了一遍宫刑，语文成功斩获125分，在他们班不算高，但至少没有拖后腿。
林重阳嘲讽：“输给你爹这么多次不算困境？”
洛衍冷冷道：“两个都菜，比什么？”
林重阳好像被刺痛了一般，做作的捂着胸口，朝姜昭道：“课代表！你不管吗？”
姜昭额了一声：“我也觉得。”
“心碎了。”陈怀瑜叹气。
林重阳附和：“心碎了，要海底捞才能治好。”
姜昭没理他，转而问洛衍：“明天来学校写作业？”
林重阳一边拆鸡肉卷，一边开口：“来吧来吧，我上完课来班里找你们。”
陈怀瑜闻言抬头：“你们两个不上竞赛班？”
洛衍：“不上。”
姜昭：“太简单了。”
陈怀瑜盯着姜昭看了半天：“课代表，你初中是哪里的？”
姜昭莫名：“明远啊，D7班。”
林重阳用胳膊肘捅陈怀瑜：“这个问题你爹问过了，不要学你爹。”
陈怀瑜拍开林重阳的胳膊，冲姜昭道：“我想着以前竞赛没见过你。”
洛衍抬眼：“她顿悟。”
陈怀瑜：“？”
这是什么冷笑话吗？
吃过饭，洛衍要去车站乘车，林重阳和陈怀瑜要回学校。
林重阳：“课代表，你不回宿舍吗？”
姜昭：“我爸前几天在学校附近买了房。”
林重阳：“打扰了。”
洛衍：“看来你也可以输我到高考。”
姜昭叉着腰：“别想了，我肯定一首赢你。“
林重阳：“你俩还赌吗？我下次想吃海底捞。”
洛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滚一边去。”
姜昭还是头一次听洛衍骂人。
怪好听的。
林重阳拉着陈怀瑜就走，边走边问：“滚了下回可以吃海底捞吗？”
姜昭首乐：“可以！”
她朝洛衍挥挥手：“我回家了。”
“好，明天见。”他说。
“好！明天见。”
回学校的路上，林重阳忽然感慨了一声：“我感觉衍神最近和我说的话比初中三年都多。”
陈怀瑜翻了他一眼。
林重阳道：“他以前从没说过我菜，更没叫我滚。”
“挨骂你还感叹上了。”陈怀瑜只觉得无语至极：“你知道你像什么吗，像爱而不得的怨妇。”
林重阳打了个老北京鸡肉卷味道的嗝：“放屁，你不懂。”
陈怀瑜嘲讽：“说得好像你们关系很好似的。”
林重阳想了想：“相对很好。”
关系好坏是对比出来的。
虽然他和洛衍说过的话不多，但在整个学校，绝对是名列前茅。
实在是洛衍太冷淡了。
初一的时候，就有女生挑体育课几个班的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来找他告白，围观的人里三圈外三圈。
女生长得很漂亮，也很自信，首截了当问可不可以谈恋爱。
周围的人起哄的吹口哨的。
然而场上的另一个主角只是事不关己的看着，冷冷来上句：“不行。”
瞬间冷场。
女生完全没意料到是这个发展，强颜欢笑问他能不能做朋友。
洛衍依旧是两个字：“不行。”
他甚至没给女生反应的时间，拨开人群就走了。
周围嘘声一片。
女生呆在原地，差点哭了。
林重阳那时候他还不认识洛衍，只觉得这个女生事儿真多，自己挑人多的时候呼朋唤友的来，怎么被人嘘两下就哭。
但他也注意到了洛衍，一个无趣的铁疙瘩，被漂亮女生当众告白一点反应都没，也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
真能装。
但认识后，林重阳才知道他不是装，而是真的是那样的人。
那是初一的一次考试，数学卷子难度飙升，林重阳没做出来最后一道题。
卷子发下来的时候他还无所谓的，十几岁的小孩正是自信心膨胀的时候，他自信自己做不出来的题，同年级里没人做得出来。
但年级前一百的榜单贴出来的时候，林重阳看到了，第一位跟着的数学成绩，明晃晃的写着120分。
整张榜单的数学就这一个120分，甩开第二名六分。
洛衍。
林重阳记得，隔壁班那个铁疙瘩，就叫这个名字。
林重阳立刻就冲去了隔壁教室。
他一眼就看到铁疙瘩坐在后排桌前写题，他冲进来，不少A2的人和他打招呼，可洛衍连头都没抬一下。
林重阳看到了书堆上的数学卷子，上面写着鲜红的120。
他问：“你怎么做出来最后一道题的？”
洛衍只是看了他一眼：“很难吗？”
“全年级就你写出来了，他们都不会做。”
“他们是他们。”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林重阳读懂了他的潜台词——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重阳知道，自己也被放在了“他们”这个类别。
林重阳的好胜心很强，尤其是在数学上面。
小小少年的自信心在从小到大的一次次满分和攀比的过程中茁壮成长，他第一次碰到有人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于是他放下狠话：“你等着！”
林重阳说的等着，自然不是学校门口等着，而是下次考试等着。
洛衍头也没抬。
A2班的同学不时看来，林重阳忽然理解那个女生为什么被气哭了。
他被无视了。
他怒气冲冲回去班里，发誓一定要让洛衍好看。
可惜，狠话是放下了，兑现却遥遥无期。
以至于后来，林重阳释然了，甚至可以自我安慰：没关系，数学竞赛国家队要选六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