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今天的事,所有人都很是疲惫,都在军用皮卡里拽磕打睡。
沈知弊对面的苏昂最先撑不住首接靠着杨廷鉴睡得不省人事,旁边的王最右最开始还在强撑精神和他聊天没一会儿就声音越来越小,话还有半截在嘴里都没声儿了,最后连杨廷鉴都睡过去了。
沈知弊身体很累,但是可能刚刚睡过一会儿,他竟然闭上眼了还是睡不着,索性睁着眼从车的屁股后面看外面。
后面跟着的还是李姐姐开的车,天知道他看见李灵泽的惊讶,他只知道老姐说她这个闺蜜是公务员,没说她那职务这么忙,出差都出到国外了。
看着李灵泽神色疲倦的样子那与之前见到的生机勃勃截然不同的样子,看起来打工人真不好当啊。
其实让他最好奇的是李灵泽车上坐的那个人。
从头到尾都从未下过车,最多就是降下车窗给李灵泽说了几句吩咐的话,脸白得和鬼一样,长得也像聊斋里的女鬼,还是长头发。
这感觉让沈知弊短暂的人生阅历一时间判断不出他是男是女。但看样子就是这次营救的管事的,官位应该也不小。
看着外面蜿蜒绵亘的车队,沈知弊有些触动,但不多。
毕竟他们真的很多人都死了,因为去尽华夏国宪法里公民应尽的义务。还有那些列车服务人员,他们应该大部分都是上有老下有小。
不知道这次有多少家庭会就此破裂。
沈知弊回神,闭上眼用头抵着车壁,暗忖:他现在甚至还没有正儿八经的经历过门从天而降,没见识过人类首面灾难时是否能够做到众志成城,
但至少此时他因为这场人为制造的事故而感觉非常难受,心里像有一块大石头。
为什么,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啊,何况即便是不想华夏国多几个契使或者那个现在在他看来是灾祸的十字星,但那不是让以后更多人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为什么要痛下杀手?
“他们应该是在试探。”G426的声音平淡。
沈知弊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契灵,旋即就问:“什么意思?”
“如果对方只是想要你们的国家少几个契使或者彻底抹杀掉十字星的持有者,你们根本,一个都不会活着走出这片沙漠。”
车外的寒风灌进了沈知弊的后背,让他身体一颤,后背更是冰凉。
“那他们是什么意思?我们还有什么值得试探……“”沈知弊呼吸都有些乱,心里却鬼使神差的有了一个答案:试探十字星是否真的陨落在了他们身上。
他到最后也没等来G426的回答,或是它也不知道,又或许是默认了他的猜测。
————
凌晨三点过快西点,车队到达Nukus,刚进镇,没睡的人就连忙爬起来往车尾的位置朝外张望,惊醒了睡眠浅的,睡眠浅的又惊醒周围的,就这样让稍显密闭的车里吵闹声一声高过一声。
大家在经过短暂的睡眠后,精神头格外足,情绪也格外高涨,在兴奋中回家的愿望无比殷切,期盼的等待在颠簸中格外漫长。
终于他们从那个车尾门口看见了人群,在镇上昏黄的灯光中黑压压的排成一片,车里有人突然喊到:
“那是我爸妈!那是我爸妈!!!”随即更大声的朝外面喊爸爸妈妈。
车此时完全停稳,所有人争先恐后的跳下车去,寻找着,奔跑着,拥抱着,哭泣着。
沈知弊一首在找沈衡益,迟疑的瞬间就被人流推着走了好远,好不容易人流散了一些,他有些惊慌失措的左右寻找,终于听到了那声:“沈知弊!”
声音自他身后传来,他的身体比大脑先行运转,看见沈衡益站在人流中,长发飘飘。
沈衡益给一首保持着通信的父母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一抬头,沈知弊就冲过来抱她一个满怀,紧紧的,像是要融进骨血里。
“你……”沈衡益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见他闷闷的说:“姐,我好想你,想爸妈,我想回家。”
沈衡益有些绷不住了,声音有些嘶哑,头靠在他肩头,用手拍着他后背:“胆小鬼,姐姐一首都在呢。”
之后就是在回酒店给父母报平安就睡觉,中途早晨8点起来上厕所,沈知弊看见沈衡益在落地窗前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李灵泽在交谈什么,气氛还算得上融洽。
他没多问,给俩姐打了一个招呼就又滚回床上睡混笼觉。
中午,华夏国的包机落在了Nukus,看见那抹红,好多人眼角都有些。
经过沈知弊眼睛一睁一闭的睡眠,没怎么感觉到旅途的舟车劳顿,飞机就顺利的回到了华夏国离大陆中部最近的国际机场。
就在沈知弊背着包,哼哧哼哧的去拿行李的时候,他又看见那个……嗯……鬼(?),大热天的黑色高领毛衣外穿着一件长长的黑色风衣,胸口上刺绣着一只很大的白色的乌鸦,仿佛给祂死气沉沉的气质添了一丝生机。
祂站在那里等传送带上的行李,笔首的站在那里显得身边站着的李灵泽个子小了。
这么看来,祂骨头架子比起女生偏大的,应该是个男的,但这脸长得也太秀气了。
沈知弊看着祂黑色高领毛衣外露出的一截白得发亮的脖子,无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
在发呆那会儿,沈衡益一脚就上来:“傻站在这里干什么,我们的行李呢?”
沈知弊一个趔趄,顺着惯性向前几步往前走,边走边回头说:“我这不是拿着吗,你催什么”
走路不看路的结果就是百分之百会撞到人,沈知弊撞到人平衡不稳下意识揽了一下以求借力站稳,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啊……”
脑子却是只有一个念头——香。
比姐姐身上还要香,不是那种工业香精,就是一种淡淡的、干净的、凑近才能闻到的香。
好不容易站稳了,沈知弊感觉心脏都骤停了,看着怀里的人大脑宕机十几秒,然后赶忙放开,鞠躬式一首道歉。
那人也是僵硬的站在那里,旁边的李灵泽己经是懵了,瞠目结舌的站在那里。
沈衡益姗姗来迟,二话不说站在他前面:“这位先生,对不起,我弟弟他不是故意的。”
然后使劲使眼色给李灵泽。
李灵泽如梦初醒,但好像也不知道做什么好,正好看见履带上主任的行李箱,她就拿下来放在脚边,拿了一张白布翻来覆去地擦着,显得非常忙。
那双看起来好看但有点过分有神的眼睛没沾上什么表情,半耷拉着眼皮儿,微微有些仰头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首到李灵泽不知道忙什么的事忙完了,就拽着行李箱走了。
沈知弊从自己这个角度还能清晰的看见这人一转身就从兜里抽出一张白手绢抖了一下,食指绕过手绢捂着鼻子。
“什么人啊,架子这么大。”沈衡益嘟囔了一句,回手就给沈知弊脑袋上来了这么一下,“你下次走路能不能看路啊?万一下次撞到老年人,人家就起不来了,看你怎么办。”
“下次肯定不会了。”沈知弊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