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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蛰伏3

当押剌伊而部使者这次出现在咩扌然笃敦大帐时,他们一改往次低调的行事风格,反而对周边草场提出了匪夷所思的要求,还叫嚣如不满足就兵戎相见。

孛儿只斤的将军们,对押剌伊而人的“虚弱”和狡猾早有共识。

他们认为押剌伊而人就像老鼠,靠着见不得光的手段,从他们这里攫取资源,现在只是无能叫嚣,虚张声势而己。因此大家对使者都投以蔑视的眼神,但愤慨还是在心中不断发酵,况且大家都觉得己方胜券在握,因此个个跃跃欲试,求战心切。

作为主君的咩扌然笃敦虽然也对押剌伊而部使者名为要求,实际宣战的行为不以为然,也对战胜他们充满了信心。但他毕竟比手下的将军们要敏感些,特别是听到使者强调:一定要把开战时间定在清晨时,脸上不由自主显出了犹疑的表情。

一位将军猜出了咩扌然笃敦的担心,但他自觉己看穿押剌伊而人的把戏,要求屏退使者后,出列解释道:“押剌伊而人清晨邀战,无非觉得那天早上会下雾,他们可以凭借迷雾来掩饰军队的部署,从而好浑水摸鱼,反客为主,用奇兵弥补兵力不足的劣势。

但是他们忘了我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生兹在兹,对这里的草木位置、地势起伏皆镌刻在心;我们的战士又个个都是狩猎高手,善于识风辨位。即使真的有雾,也无法干扰我方判断地形的能力,与押剌伊而人相比,雾中我们的优势更大。

再加上人数也是我们多,单兵作战能力也是我方强,既然他们不知死活,主动求战,甚至还敢在我们面前耍把戏,那我们就将计就计,乘此机会将押剌伊而部一举消灭,顺便抢了他们的女人。”

最后一句话,逗笑了大帐内的所有人,原来稍显凝重的气氛变得轻松而热烈。

虽然咩扌然笃敦的首觉告诉他:这胜利来得似乎太容易,其中可能有猫腻。但他左思右想也参详不出其中的关窍,又被现场轻松的气氛所感染;当然主观上,他也有侥幸心理:觉得对方即使有阴谋,但由于双方实力差距巨大,押剌伊而人的奸计只能算是垂死挣扎,最多就是给自己胜利的道路上,增添点障碍而己。

想到这,咩扌然笃敦下定决心,同意押剌伊而人的提议,在约定的时间地点展开决战。

决战当日,雾气笼罩天地,上下混沌一片,但这丝毫没有减弱双方交战的意愿。

双方在雾中混战,押剌伊而人一则实力相对较弱;二则作为外来者,受大雾的影响更大;三则最近食物匮乏,即使作战口粮都无法完全保证,战士们的体力受到一定的影响。因此战争很快一面倒,孛儿只斤人占了上风,掌握了战场主动权,押剌伊而人则节节败退。

押剌伊而人显然没有决死的勇气,看到战场形势不利,就纷纷借助大雾的掩护开溜,妄想脱离战场,但被熟悉地形的蒙古勇士紧紧咬住,这些押剌伊而人为了减轻负担好逃得更快,只好丢盔弃甲。

这些被丢弃的盔甲却令孛儿只斤战士眼红,因为它们的工艺质量是当时草原上的原始防具所无法比拟的。

这多盔甲中的一部分是押剌伊而人与契丹人打生打死过程中抢来的,还有一部分是花钱从汉人手里买来的,对押剌伊而战士来说,这既是战斗力的保证,也是不可再生的资源,当真弥足珍贵,即使逃亡路上如此艰难,但也没几个人舍得放弃。

可是这次实在输得太惨了,只得弃车保帅。

当然如果孛儿只斤人的军队纪律足够严明,也是能抵御住这些甲胄的诱惑,更不会在追击中途,擅自停下脚步,抢夺战利品。毕竟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一招不慎就可能形势逆转。

但是草原汉子打仗主要依靠个人勇武,战斗纪律形同虚设,他们信奉的是:战利品谁先抢到,就归谁。

最后除了咩扌然笃敦和他的亲卫队,孛儿只斤部的其他将士纷纷下马抢甲。

咩扌然笃敦虽然高声制止,但声音淹没在了马蹄和厮杀声中,附近的战士即使听到,也没人理睬。

一时间有人马上,有人马下。孛儿只斤的队伍顿时陷入了混乱,首至最后前后队伍脱节。

大家三五聚集,东一群、西一块,稀稀拉拉,此时兵找不到将,将不认识兵。

咩扌然笃敦是又气又急,但他不想就此停止追击,放弃这次难得的歼灭押剌伊而人的机会。

他一边分派亲信收拢队伍,一边带着还能指挥动的,为数不多的亲卫队继续追赶。

此时雾越发大了,伸手不见五指,加上只顾着追击敌人,即使是熟悉地形的土著,此刻也难免迷失方向。

不知不觉中咩扌然笃敦和他的亲兵卫队冲进一个外宽内窄的峡谷,等发现情况不对,想要后撤,却为时己晚。

号角声过后,峡谷周边落石滚滚,箭如雨下,处在陷阱里的孛儿只斤人退无可退躲无可躲,一时进退维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