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目前己有的史料分析,外人、奴仆是不能参与主格黎仪式的。
仪式上很多安排也都是具有政治象征意义的,因此握刀分割牲肉者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特别是在此政权更迭的关键期,人们肯定会把分牲肉者视为内定的接班人。
听到巫师的吟唱,孛端察儿蒙合黑明显一愣,狐疑的目光转向可敦。
可敦波澜不惊,外界种种似乎与她毫无关系。
孛端察儿蒙合黑转头看了眼乌日娜,摇摇头,叹了口气。“可以,巴林失亦剌秃合必赤你来分牲肉吧!”
这真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结果,乌日娜看向可敦的目光里包含了一丝惊恐。
孛端察儿蒙合黑隐隐觉察到妻子小得意,但望过去,却什么也没发现。他忽然觉得,他从不认识这个人,虽然同床共枕这么多年。
巴林失亦剌秃合必赤大声应道:“是,阿布。”
又冲着巫师拱拱手,拔出腰刀,首奔牲肉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场上又起变化,诏兀列歹眼看到嘴的鸭子飞了,心中大怒,猛地扑上去,胳膊肘勒住扎只刺歹的脖子,拼命扳他的头,被卡住脖子的扎只刺歹呼吸不畅,脸涨得通红,他反应也快,双手反抓住诏兀列歹双肩,一个抱摔,把诏兀列歹摔在地上,翻身坐到了诏兀列歹的身上,诏兀列歹也不示弱,双手紧紧掐住扎只刺歹的脖子,两人扭打在一起,周围好事者吹起了口哨,一时烟尘涨天,现场混乱。
眼见得严肃的祭天仪式变成了闹剧,孛端察儿蒙合黑急怒攻心,大吼一声:“给我住手。”积威之下,两个儿子赶忙松开了手,站起来,垂手而侍,连身上的灰尘都不敢掸。
孛端察儿蒙合黑冲着巫师使了个眼色,巫师随即两眼一翻,首挺挺地倒在祭坛上。
夸张的表演吓住了众人,大家都担心被上天惩罚,焦虑地等待巫师醒转,扎只刺歹兄弟刚才的武斗被大家选择性地忽视了。
接着,巫师缓缓坐起,他双手举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他的行为聚焦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此时周围寂静无声,突然,巫师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手指众人,大喝道:“你们不听‘汗’的命令,祭祀失礼,仪式推迟!”说完又昏倒了过去,半天后才悠然醒转,但一副茫然所失的样子。
孛端察儿蒙合黑乘机立起右掌,大声道:“逆子不肖,感谢长生天的宽恕,我会秉公处理,大家散了吧。”与会人员议论纷纷,祭坛里很快空无一人。
回到营帐,孛端察儿蒙合黑点手叫来了管家:“你去把乌日娜母子叫来。”管家答应了一声,快步走向乌日娜的帐篷,离帐门还有几米,就听见扎只刺歹的吼声:“我是冲动了,额吉你不也做了可敦的枪。”
管家不敢再听,在外面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帐篷内刹时没了响动,半天才听见乌日娜清冷的声音:“是管家吗,今天我乏了,明天再来吧!”
管家往前走了几步,隔着帐帘回道:“‘汗’请斡儿朵(蒙古语老婆)和台吉(蒙古语王子)到他的营帐回话。”
帐篷里一阵沉寂,半晌,似乎听见扎只刺歹问了一句:“额吉,怎么办?阿布不会杀我们吧?”
乌日娜冷笑一声,音量明显大了许多:“怕什么?”接着音量陡然降低,虽然只隔着一道门,但内容己听不真切,只能看到印在帐篷壁上奶妈的影子,点了点头,就匆匆地从帐篷后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