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帐篷待的时间越长,孛端察儿蒙合黑就越窝火。他其实早就感受到了“吧嗒”焦躁的心理,遥想峥嵘岁月,多少次生死相依,他与“吧嗒”虽然不同种、无法交谈,但战斗中结下的友谊,使他在恍惚中有着血脉相连的感觉,甚至超越了亲兄弟。
孛端察儿蒙合黑何尝不知道“吧嗒”的委屈,何尝不想听“吧嗒”快乐的鸟鸣声,可他有苦衷。
营地周围早已犁庭扫闾,附近的动物也都闻风而逃,把这里视为禁地,因此,狩猎只能远行。可这就要配备马匹、干粮,哥哥们连食物配给都吝啬,更不会为孛端察儿蒙合黑配马。孛端察儿蒙合黑自已的那匹马又太老了,早已不堪负担,难以远行。
孛端察儿蒙合黑有着自已的坚持,他不会主动求哥哥:“当时我不想回来,是你们邀请我,我念在手足之情,才满足了你们的要求。你们分成了两派,整天窝里斗,满脑子就想着如何利用我,现在觉得我的价值没达到要求,就把我当成一块破抹布,扔在角落里,不理不睬,真以为我是白痴?既然你们不仁,我与你们也再无兄弟之情了。我要去斡难河上游,回到属于我的帐篷。”
想到这里,孛端察儿蒙合黑把每天分到的口粮,有意识的留下一部分,为远行做准备。
通过一段时间储备,算上沿途捕杀的动物,孛端察儿蒙合黑估摸,储备的食物已经足够支撑自已走回斡难河上游。
这天,孛端察儿蒙合黑坐在篝火旁,喝着水,盘算着什么时候离开。
突然,帐篷外传来了不古讷台的声音,接着门帘一挑,不古讷台径直走了进来。
他也不说话,只是四处打量,脸上表情则越来越丰富,最后似乎实在忍不住了,这才故意惊讶地问孛端察儿蒙合黑: “不忽合塔吉没有还你帐篷吗?这里陈设太简陋了,仆人也没配,太辱没你的身份了,不忽合塔吉就是个混蛋,我马上和大兄汇报,让他给你安排个大帐篷,再配上漂亮的女仆,让你做真正的男人”说着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话虽这么说,不古讷台却没离开帐篷,而是找了个碗,又拿起吊在篝火上的水壶,将碗倒满。使劲吹了几口气,把水上的热气吹散,咕嘟嘟地喝了一口,接着一屁股坐到孛端察儿蒙合黑的身边。
很亲昵地说到:“孛端察儿蒙合黑你来部落好多天了,谁对你好,谁对你坏,你也清楚了,你是我们的幺弟,按部落规矩‘幼子守灶台’,你在部落里应该有很大的话语权。可是不忽合塔吉想一手遮天,对你极为排斥,想方设法的刁难你。别勒古讷台和我虽然一直为你说话,但他们总是找理由堵我们的嘴:
第一就是你和不忽合塔吉是同胞,关系上,你和他们更亲近,他没有给你重新安排住所,而你也没有明确的态度,我和大兄也不方便越俎代庖了;
第二就是你对部落没什么功劳,就算我和大兄支持你执掌部落,只怕众心不服,到了那个位置,你也坐不住;
最关键的是第三点,不忽合塔吉狡诈善饰,部落里的人缘不比我们差,他又总诋毁你,降低你在部落里的声望值,从而增加了你恢复身份的难度。”
说完,端起碗,用喝水来掩饰自已的心情,同时等待着孛端察儿蒙合黑的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