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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星芒交叠10

地下室的锈铁窗棂滤下碎金般的晨光,在许砚舟苍白的睫毛上镀了层暖边。

邵宁指尖穿过他汗湿的发梢,触到后颈处凸起的骨节——那里因常年避光而泛着病态的白,却在她掌心的温度下渐渐泛起薄红。

昨夜他掐出的红痕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紫,像串被揉碎的葡萄,可怀里的男人却睡得极沉,唇角还沾着她昨夜蹭上的豆沙色唇膏,恍惚又回到订婚宴那天,他替她戴上戒指时的温柔模样。

“砚舟……”她的声音裹着晨露般的哑,掌心贴着他心口监测仪的电极片,感受着那规律却微弱的跳动。昨夜他发了疯般的举动,却抵不过他睫毛扫过她手背时的痒——原来最疼的从来不是伤口,而是他藏在温柔面具下的恐惧。

铁门的合页发出吱呀声,许砚城的影子先一步落进室内。

邵宁抬头时,看见他手中的药箱晃了晃,目光定在她颈间未褪的齿痕上,却很快别开——那是许砚舟昨夜失控的印记,此刻在晨光里泛着暧昧的红,像朵开错季节的花。

“家族的遗传病……”许砚城将药瓶搁在桌上,“他十二岁那年为了捡你落在花园的发卡,在太阳下晒了十分钟。”针头扎进许砚舟手背时,邵宁看见他手腕内侧新添的牙印——是她昨夜挣扎时留下的,此刻却被许砚舟无意识地蜷起手指,像在保护什么珍贵的东西。

“所以后来每次见面,他都要提前半小时敷冰袋。”

邵宁指尖抚过许砚舟掌心的茧,那是常年握轮椅扶手磨出的。

“第一次约会,他戴了墨镜,说怕阳光刺伤眼睛……其实是怕你看见他被晒红的眼尾。”

晨光里,邵宁看见药瓶标签上贴着歪歪扭扭的便利贴:“给阿舟的药,温到37度”——那是许砚舟熟悉的字迹,原来那些年都不过是他自己偷偷写下的叮嘱。

许砚舟在这时发出细碎的呻吟,指尖无意识地攥紧邵宁的衣角。当他睁开眼时,瞳孔里映着她的脸,像困兽笼中唯一的光斑。

监测仪因他突然加快的心跳发出急促的滴滴声,首到邵宁的指尖按上他眉心:“砚舟,我在。”

他猛地惊觉许砚城的存在,身体瞬间绷紧,却见弟弟默默退到门口,关门时留下一句轻不可闻的“我去煮点粥”。

地下室重新陷入寂静,只有晨光在两人交叠的影子里流淌。许砚舟盯着邵宁颈间的齿痕,喉结滚动着,指尖悬在半空不敢落下:“疼吗?”

“你呢?”邵宁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腰间,“你的心是不是也在流血?”

许砚舟的呼吸骤然紊乱,监测仪的绿光跳得飞快。他看见晨光正一寸寸爬上她发梢,将栗色发丝染成金棕色——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画面,原来阳光下的她,比月光里的更像小太阳。

喉间突然发紧,他想起无数个深夜,自己只能默默躲在后面看着她,而她的笑声总能穿过玻璃,落在他裹着厚毛毯的膝盖上。

“邵宁……”他的声音带着自虐般的沙哑,“我很脏,身上全是药味和针孔,还有昨夜的……”

话没说完,就被她的吻堵住。这次的吻带着晨光的温度,不再是昨夜的疯狂啃噬,而是舌尖轻轻舔过他唇角的药渍,像在安抚一只遍体鳞伤的兽。

许砚舟浑身僵硬,首到她的指尖划过他衬衫下的电极片,触到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不是厌恶的退缩,而是指尖在每道疤痕上停留,像在阅读他藏了半生的情书。

“砚舟,你知道吗?”邵宁的唇擦过他耳垂,吐息间带着薄荷糖的清凉——那是他总放在她包里的款式,“我喜欢的从来不是完美的许砚舟,是你。”

指尖轻轻扯开他的衬衫纽扣,露出缠绕着电极片的胸膛,“是这个会为我在地下室练三个月探戈,会偷偷把我的照片放在轮椅扶手内侧的你。”

许砚舟猛地将她按进怀里,监测仪因剧烈动作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却被他随手扯掉扔在地上。

他的吻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却在触到她脖子的伤痕时骤然放轻——舌尖轻轻舔过,像在亲吻一朵带刺的花。

邵宁听见他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呢喃,反复说着同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

晨光终于爬上许砚舟的眉梢,他颤抖着褪去她身上衣服——不是昨夜的粗暴撕扯,而是指尖勾住拉链时,特意偏过头去,等布料滑落才敢睁眼。

邵宁看见他耳尖红得滴血,哪怕轮椅扶手因用力而发出吱呀声。

“别躲。”邵宁按住他的手腕,许砚舟猛地低头咬住她肩膀,却不是疼痛的啃噬,而是用唇齿轻轻,像在确认她的温度是否真实。

当他的手掌覆上她心口时,邵宁听见他吸气的声音——不是昨夜的疯狂占有,而是带着虔诚的战栗。

“跳得好快。”他贴着她的皮肤笑,睫毛扫过她锁骨,“原来不用吃药,我的心跳也会为你加快。”

指尖划过她腕间的红痕,突然低头吻上去,舌尖舔过结痂的血珠,“以后换我来疼,好不好?”

地下室的铁门半开着,风卷着晨露的气息涌进来,吹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邵宁看见许砚舟轮椅扶手内侧的划痕——是无数个“宁”字,深浅不一,有些地方还带着血迹,显然是用指甲刻的。

而此刻他正用那只刻字的手,轻轻替她理好凌乱的发丝,指尖穿过发间时,碰到她头上残留的珍珠发饰——那是订婚宴上他亲手替她戴的,此刻闪着柔和的光。

“砚舟。”邵宁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订婚戒指,“这次换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戒指滑进他无名指时,恰好卡住他掌心的茧——那是握轮椅扶手磨出的茧,此刻却成了最契合的戒指托。

许砚舟盯着指节处的戒指,突然笑了,笑得肩膀发颤,笑得眼泪滴在邵宁手背上:“原来被人握住伤痕的感觉,这么好。”

许砚舟的指尖划过她唇峰,忽然想起昨夜她咬他耳垂时的力度,此刻却轻轻含住那片泛红的皮肤,用舌尖慢慢安抚——像在偿还所有失控的伤害。

邵宁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不再是昨夜的滚烫灼烧,而是带着晨光的暖,一点点渗进她的骨血。

当许砚城拎着粥回来时,铁门缝隙里漏出的晨光中,许砚舟正将邵宁抱在腿上——轮椅的扶手被他牢牢握住,却腾出一只手,轻轻替她擦去唇角的泪痕。

他听见哥哥低低的笑声,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

地下室的窗外,麻雀扑棱着翅膀掠过。邵宁望着许砚舟眼底的光,忽然觉得所谓治愈,从来不是驱散黑暗,而是有人愿意带着阳光,住进他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