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新海市的霓虹灯光在酸雨冲刷下扭曲成诡异的色块。沈昭然将最后一份样本推入检测仪，玻璃皿中的黑色黏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晶体，表面泛起珍珠母贝般的虹彩——这己经是本周第三份来自黑市的神秘毒素。
"警告！三级毒素警报！"实验室的红色应急灯骤然亮起，全息屏幕上跳动的数据让他瞳孔骤缩。检测仪显示，这些物质的分子结构竟与人体代谢废物惊人相似，却又多出某种未知的量子纠缠态。沈昭然扯下防护面罩，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柱滑进实验服，他突然想起妹妹星遥手臂上那些蛛网状的黑色纹路。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空气。沈昭然转身时撞翻了试剂架，紫色的中和剂在地面蜿蜒成河，却无法浇灭他心中的恐惧。实验室角落的通讯器疯狂闪烁，医院的紧急通知投影在空中："沈星遥，毒素警报器触发红色预警，建议立即启动量子排毒程序——"
"该死！"他踹开实验室大门，金属门框在量子锁失效的瞬间迸出电火花。走廊里的应急广播反复播放着："所有人员注意，中央净化塔故障，B区毒素浓度突破安全阈值......"沈昭然冲向电梯，指节在呼叫按钮上砸出闷响，余光瞥见自己腕间若隐若现的灰纹——那是长期接触毒素的征兆，像极了星遥发病初期的症状。
暴雨裹挟着荧光色的污染泡沫拍打在防弹玻璃上，街道上的行人裹着防化服匆匆奔逃，防毒面具的呼吸灯在雨幕中连成猩红的虚线。沈昭然拦下一辆悬浮出租车，司机透过半透明面罩打量他："去医院？加三倍价，B区的路随时可能被封锁。"
"开！"沈昭然将一叠量子币拍在操作台上，硬币表面还沾着实验样本的黏液。车载屏幕突然弹出新闻快讯：健康安全局突击检查地下排毒诊所，查获三百例未经认证的量子排毒装置。画面中，执法队的电磁脉冲枪击中设备的瞬间，患者身上的黑色纹路突然暴涨，在剧痛中扭曲成狰狞的图案。
记忆如毒蛇噬咬心脏。三个月前，星遥也是在接受黑市排毒治疗后突然恶化。当时她蜷缩在病床上，手臂的纹路像活物般爬向心脏，虚弱地说："哥，那些光......那些紫色的光里有东西在动......"沈昭然攥紧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新月形的血痕。他必须找到真正的解药，而不是让妹妹成为医疗垄断体系的牺牲品。
医院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顶楼的毒素警报器正发出刺目的红光。沈昭然推开急诊大厅的玻璃门，消毒水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护士站的全息屏上，妹妹的病床编号在高危名单里疯狂闪烁。"沈先生！"值班医生冲过来时白大褂下摆扬起，"星遥的毒素纹路己经蔓延到第七根肋骨，常规治疗完全无效......"
"让我进去！"沈昭然甩开医生的阻拦，防护服摩擦产生的静电在指尖炸开细小的蓝光。重症监护室的气密门缓缓开启，冷冽的消毒气体涌出，他看见星遥躺在中央的生命维持舱里，皮肤下的黑色纹路如同根系发达的藤蔓，正沿着血管向心脏蔓延。监测仪的心跳曲线变得紊乱，警报声像钝刀割着耳膜。
"哥......"星遥的声音从喉间溢出，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她颤抖着抬起手，全息画板从枕边滑落，悬浮在空中的画面让沈昭然呼吸停滞——那是一幅量子藤蔓缠绕的城市废墟，紫色的光雨中，无数黑色纹路汇聚成巨大的眼睛，正凝视着画外的世界。
就在这时，走廊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沈昭然转身望去，两名穿着防化服的身影撞开安全通道的门，手中的电磁脉冲枪泛着危险的蓝光。"健康安全局执法队！"为首的男人扯下防毒面具，露出脸上的机械义眼，"沈昭然，你涉嫌非法研究违禁排毒技术，现在——"
话未说完，沈昭然己经抄起墙角的灭火器砸过去。玻璃碎裂声中，他抱起昏迷的星遥冲向通风管道。妹妹滚烫的体温透过防护服传来，后背的黑色纹路隔着布料灼烧着他的皮肤。通风口外，暴雨冲刷着城市的霓虹，沈昭然摸到口袋里那张黑色传单，背面的荧光字在黑暗中亮起："地下拳场，午夜三点。量子排毒，重获新生。"
他咬紧牙关，将星遥护在怀中。也许这是最后的希望，就像人体的免疫系统在绝境中激发的自愈本能。但他不知道，这张传单将把他拖入怎样的黑暗深渊——在那里，量子排毒不再是治病良方，而是权力与资本博弈的致命筹码，而他和星遥，不过是这场赌局中最渺小的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