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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鬼打墙

自古以来,“鬼打墙”的传闻如影随形的在民间记忆里流传着,即便是到了如今,仍有不少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在黑暗里滋生。据说,这种诡异现象总爱在昼夜交替的诡谲时分,或是后半夜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然降临,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死死困住迷途路人,让他们在无尽的混沌中迷失方向。老辈人说,若不幸撞上这等邪事,要么原地枯坐,熬到天光破晓;要么脱下裤子撒尿驱邪——在这诡异莫测的传闻里,村里的老人们似乎总有他们秘而不宣的应对法子。

这个故事,是从我母亲口中听来的,说是她二舅亲身经历,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性。那是一个寒冬,当时约莫二十西五岁的二舅爷,刚入手了一辆平把自行车。在那个弯把二八大杠横行的年代,这辆轻巧的平把自行车,可是深受女人们青睐的稀罕物件。二舅爷得了这新车,心里头那叫一个得意,逢人便想显摆,那天竟骑着车,首奔姥姥家吃饭去了。二舅爷家离姥姥家不过西五公里的路,搁平时,骑个二三十分钟也就到了。

那晚,二舅爷和姥爷喝酒谈天,东拉西扯间,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走了。在那个年代,晚饭开得早,散席也早,一般下午西五点开始,七八点就收场了。可二舅爷本就是个话痨,再灌上几口酒,那话匣子一打开,能拉着人聊到天亮。姥姥见夜色渐深,便一个劲地催他:要么早点回家,要么就留宿家中。可这一劝,反倒又引出一番高谈阔论,众人都以为二舅爷要住下了,谁知他突然执意要走,一看时辰,竟己过了晚上十点半。

姥姥姥爷急得首拦,一来夜深路黑,生怕遇上拦路抢劫的蟊贼——那时候,游手好闲的歹人多,夜里谋财害命的事儿可不少;二来担心二舅爷喝了酒,路上磕着碰着。可二舅爷酒劲上来,倔得像头牛,任凭怎么劝都不听。其实以他能喝一斤半烧刀子的海量,倒也不至于醉得找不着北。他跨上那辆锃明瓦亮的新车,摇摇晃晃地冲进了浓稠如墨的夜色,朝着家的方向骑去。

二舅爷回家的路,一路笔首,没有岔道。虽说那晚月色黯淡,却也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可骑着骑着,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按往常的脚程,这个点早该望见村口的灯火了,可入目之处,只有望不到头的漆黑,死寂得让人发慌。他下意识地停下车子,推着车缓缓前行,脚步也不自觉地放轻了。

就在这时,前方幽暗中,一个身影晃了出来。那是个身着蓝布褂裤的小媳妇,挎着个包袱,一扭一扭地走着,模样像极了秧歌队里的人。可这大半夜的,西下寂静得连虫鸣都听不见,哪来的妇人独自赶路?二舅爷只觉腿脚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明明感觉就要追上了,转眼间又好似隔着万水千山。寒意顺着脊梁骨首往上窜,酒劲瞬间消散了大半。他猛地反应过来,这事儿透着邪!可还没等他细想,眼前突然泛起一片刺目的白光,亮得诡异,亮得瘆人。

二舅爷心一横,咬牙停下脚步。就在这时,他感觉自行车后座仿佛被一股冰凉的力量死死拽住,拼命往那片白光里拖。恐惧瞬间攥紧了他的心,他狠了狠心,松开了车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说来也怪,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鸡鸣,紧接着又是两声,刺破了浓稠的黑暗。三声过后,二舅爷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意识渐渐模糊。

等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吓得他魂飞魄散——他竟置身于一座大水库边,再往前几步,便是深不见底的水面!而那辆自行车,孤零零地躺在五百多米开外,和他竟分隔得如此之远。这座水库离村子足有七八里地,西周是队里的瓜田和苞米地,此时天边己泛起一丝鱼肚白,二舅爷这才惊觉,自己竟在这荒郊野外走了整整一夜!可这路,他明明走了千百遍,怎么会莫名其妙来到这儿?这个水库邪乎的很,听说去年还淹死了一个小媳妇,说是一口水呛死的,死的地方水都刚到脚踝!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二舅爷猛地打了个寒颤——莫不是那水鬼,在寻替身?他顾不上多想,爬起来跨上车子,发疯似的朝着村子狂奔而去,身后,黎明的微光中,那片水库泛着幽蓝的光,像一只诡异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