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3日这是我住院的第二天,刚到7点门就被人推开了,我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一首在盯着窗帘看,看着它从灰暗变的光亮,阳光可以透过窗帘照亮房间,也可以平等的照亮每一个地方,可偏偏怎么就不能照照我呢?
那些恶心的声音钻进我的梦里把我吵醒,它们又张开血盆大口想吞噬我,嚼碎我,黏腻的液态液体滴落在我身上。
它们想看尽我的丑态,可我偏不让它们得逞,于是就一首侧躺在床上等到它们慢慢消停下来首到护士推门进来。
“4021号病床记洛、4022号病床徐穗起床了。”
窗帘被进来的护士拉开,比起看日出我更喜欢看日落,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像是海浪退了潮,顺便把沙滩上的死鱼给带进了大海。
窗帘拉开的一瞬间还是有点刺眼,我下意识的想逃避,可是我的右半边身子麻了,我有些气恼又有些无奈。
4022号病床上和昨天一样有一个鼓包,但很明显里面是有人的,因为刚刚护士来时鼓包细微的动了一下。
被子里冒出一个头,我和徐穗对上了视线,我在心里感叹她的睫毛好长,她的唇是那种自然而然上翘的微笑唇,即使她不笑也给人一种她很温柔很好相处的感觉。
当我正盯着她发呆的时候,她突然开口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感:“早上好。”
我出于礼貌的点了点头。
等护士出去,我缓缓坐起来却听到一阵“咯咯咯”的笑声,抬眼就看到徐穗坐在床上对着我笑,我回给她一个疑问的眼神。
“记洛,头发。”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睡的和鸡窝一样的发型。
我抬手随便扒拉了一下,就起身去洗漱。当我刚要迈步去洗漱间的时候,条纹衬衫的衣角被轻轻拉住了,我转头就看到一个鸡窝脑袋,还不等我开口问她,徐穗就先开了口:“记洛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她。
但她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而是一动不动好像呆住了,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轻轻咳了一声:“咳,我去洗脸刷牙。”
她抬起头看着我,我示意她放手。
早上的水有点凉,但能洗去躺了一晚的黏腻感,洗完脸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人突然想起以前在网上刷到的一个实验,每日对着镜子问自己“你是谁”。
我看着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盯着那双有着墨染宣纸般的死鱼眼问:“你是谁?”
“噗。”我问完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我想只有我在犯病的时候问镜子里的东西可能会回答我自己。
洗漱完出来发现护士走后徐穗又躺下了,但是并没有睡着而是看着某个地方发呆,我坐床上她才晃过神来……
当护士再次进来催的时候她才慢悠悠的从洗漱间里走出来。
当我和徐穗并排走在长廊的时候她愈发感觉到徐穗的瘦小,徐穗比自己矮了一个头,也可能是我在同龄人里算高的。
从这个视角刚好可以看到徐穗头顶的发圈,她的头发不是纯黑色反而有点泛黄,像是太阳下山时最后一点余晖映在了她的头发,她的发尾刚好扫到她的锁骨。
当我看的走神,徐穗突然抬起头刚好与我对视,我的眼睫飞快的眨了眨,然后若无其事的转回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但我又有点后知后觉的尴尬,不自觉的抬手拨弄头发,我的头发不长俩测的头发只是稍微到耳垂的位置,后面的头发也只是比俩测的长一点点。
摸着摸着我不经想起还是长发的时候,好像己经是很久远的事了,那时我还挺宝贵我的头发的每次去理发店也都是再三嘱咐理发师只要修一点点。
但在上高中后我就剪起了短发,其一是为了方便打理当然这也是学校的规定,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是我亲手把自己的头发给剪了。
那个晚上我记忆犹新,黏腻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鬼脸仿佛有意识一般撕扯我的头发,我抓不住它们,我越来越烦躁开始破口大骂,那是我第一次说脏话也是目前为止骂的最脏的一次,我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脏话,仿佛天生就会说一般。
就像是恶魔赐予我的能力让我来骂这操蛋的命运。
我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在别人看来我可能是疯了,但他们不知道我这是在和魔鬼战斗。
我应该去寻找一把武器,就像屠龙高手应该有一把屠龙宝剑一般。
恶龙就在我的身上我要找一把宝剑将它的血盆大口一劈为二。
就这样我从抽屉里找到一把剪刀开始剪自己的头发,它们会顺着我的头发爬上我的脑袋,我惶恐不安。
开始拿起剪刀疯了一般剪自己的头发,中间还不小心刮到了我的耳骨,场面想必十分惨烈。
被人拦下时头发己经被她剪的差不多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我在家人的陪伴下去了理发店,把狗啃发给修理成了短发。
之后留长了些一首到现在都保持着不长不短的发型。
从病房走到就餐厅仿佛格外的漫长,不知道是不是没走过多少次的原因,可能对于徐穗来说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