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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沧波骨影

江水在暮春仍浸着刺骨的寒,周妙音坠入桃溪的刹那,腕间胎记突然发出微光,将浑浊的水底照成青灰色。她看见江底矗立着双鸳楼,飞檐下悬着百具棺木,每具棺头“周妙音”的名字都在逆绣纹中崩裂,露出底下刻着的“沈长卿”——那是妖妪长子,也是沈家构陷的第一个替死鬼。

场景1:黄泉现形·棺木崩裂

水流灌入口鼻的瞬间,妙音的银剪突然发烫,刃面映出双鸳楼的内景:妖妪踞坐在楼心石案前,手中剪刀正抵住砚冰舌根,刀刃上“长卿”二字与亡母临终前的银剪一模一样。她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并未沉水,而是被砚冰拽着潜入江底,他指间的玉连环发出蓝光,辟开一条首通楼底的水径。

“二十年前,沈贼构陷我儿,开棺取走陪葬的玉连环!” 妖妪的声音混着气泡炸开,她掀开衣襟,心口纹着与砚冰相同的断刀痣,只是痣心多了道血痕,“我用他的骨血制荷包,让沈家子孙世世代代活在替死咒里——可你这乞儿,竟敢偷我儿的名!”

妙音这才看清,砚冰后颈的刀疤并非玉连环断裂,而是半枚“卿”字的残刻——那是妖妪为长子刻的胎记,却被沈家盗用于替死鬼。棺木崩裂声中,百具“周妙音”棺木同时开启,里面躺着的,竟是十三任未婚妻的魂魄,她们颈间玉连环的刻痕,正与砚冰掌心的“川”字疤痕一一对应。

场景2:剪舌血祭·逆绣反噬

妖妪的剪刀划过砚冰舌尖的瞬间,妙音腕间胎记突然剧痛,逆绣纹如活物般爬向双鸳楼顶。她摸向荷包,逆绣的双鸳正在吸收楼中咒力,每片羽鳞都映出妖妪二十年的执念:“你以为缝补黄泉图,长卿就能回来?” 妙音将反绣帕子按在妖妪眼窝,“他的魂魄,早被沈家玉连环绞碎了!”

血珠从砚冰口中溢出,却在接触逆绣纹的刹那化作光点,照亮楼中巨幅黄泉图——那是妖妪用沈家仇人血绣的咒文,每针都串着替死鬼的断发。李员外之子破江而入时,金钗引动的黄泉风卷起图卷,妙音终于看清,图心处刻着的,正是砚冰后颈的残“卿”字。

“娘,你看看清楚!” 李员外之子扯下衣领,心口纹着与妖妪相同的断刀痣,“我才是长卿的亲弟弟,你却把咒术全用在沈家乞儿身上!” 他的剑指向砚冰,却在触到逆绣纹的瞬间融化,“你要的不是复仇,是让长卿的名永远活在阳世!”

场景3:真名觉醒·诅咒终结

妖妪的剪刀“当啷”坠入江底,妙音认出那正是亡母临终前握的那把,刃口“长卿”二字与砚冰玉佩暗纹重合。砚冰眼中金芒褪去时,颊间朱砂痣裂成两半,露出底下浅淡的胎斑——像朵未开的并蒂莲,那是他作为“无名”的唯一印记。

“原来,我连替死的资格都没有……” 砚冰低语,指尖抚过后颈的残“卿”字,江底突然升起新棺,棺头刻着“无名 咸安九年”。妙音握住他的手,发现掌心的“川”字疤痕正在淡化,那是三任未婚妻的血,终于从替死鬼的骨血里褪去。

妖妪忽然惨笑,任由逆绣纹缠上自己咽喉:“长卿,娘错了……” 她的身体开始透明,楼中百具棺木随之崩解,唯有妙音腕间胎记愈发红艳,与双鸳楼顶的并蒂莲纹完全重合。李员外之子的金钗坠入江底时,妙音看见钗头嵌着的左耳,正是亡母绣绷上的那只。

“该走了。” 砚冰的声音像被水浸过,他指间的玉连环突然碎成齑粉,露出里面藏着的、真沈砚冰的生辰八字。妙音忽然明白,从楔子的纸鸢误到此刻的沧波骨影,所有的替死与破咒,不过是两个被标记的灵魂在黄泉图上的最后舞蹈。

江面上炸开一声闷雷,妙音被砚冰托出水面时,看见双鸳楼正在下沉,飞檐上的并蒂莲纹与她的胎记产生共鸣。妖妪的剪刀落在她掌心,刃口“长卿”二字与银剪的“周绣娘”相触,竟拼出“黄泉同穴”的逆绣纹——那是亡母与妖妪共同埋下的,破解诅咒的最后钥匙。

终局:血色黎明

三日后,桃溪的水突然清澈。妙音站在双鸳楼的废墟前,腕间胎记己恢复浅粉色,砚冰的颊间再无朱砂痣,只有道浅疤如蝶翼轻敛。他望着江心,那里沉睡着妖妪的剪刀、沈家的玉连环,还有属于“无名”的断刀形胎斑。

“妙音,你看。” 他指向水面,逆绣纹在波心显形,不是“黄泉同穴”,也不是“替死”,而是“无名”二字,被并蒂莲的花瓣轻轻裹住。妙音忽然想起,亡母曾说逆绣的最高境界是“绣魂不绣名”,原来破解诅咒的,从来不是技艺,而是让每个灵魂回到自己的名字里。

砚冰转身时,青衫袖摆露出新绣的折枝莲,针脚疏朗处藏着“无名”二字。妙音知道,当新的纸鸢在朱雀桥飞起,当某个戴红豆坠子的姑娘路过桃溪,这场始于绣纹的诅咒,或许会在人间留下新的印记。但至少此刻,江底的双鸳楼己经崩塌,黄泉图上的血线,终于在逆绣纹中化作了晨雾。

她摸向鬓角,那里别着妖妪遗留的银剪,刃口“长卿”二字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惊飞了水面栖息的寒鸦,妙音看见它们的影子落在江心,像极了双鸳楼最后崩塌时,那对振翅欲飞的血绣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