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嫁日的花轿抬出沈府时,檐角残雪正巧落在妙音额间,冻得她腕间胎记发紧。八名轿夫踩着黄泉调的步子,将花轿抬向城南乱葬岗,积雪下不时露出半截棺木,棺头“周妙音”三字被逆绣纹蚀出蛛网状裂痕,像极了她昨夜在绣绷上刺破的诅咒。
场景1:乱葬截道·逆绣显威
花轿行至鬼哭坡,李员外之子的黑马突然踏雪而来,面罩下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白,正是当年沈父斩伤的印记。妙音隔着轿帘,将逆绣帕角塞进荷包,帕上双鸳突然在血色中活转,羽尖精准指向来者——这是亡母发线与她血绣共鸣的破咒指引。
“周妙音,你母棺中荷包,绣的可是‘沈长卿’?” 李员外之子的剑出鞘半寸,却在妙音掀开轿帘的瞬间凝滞。她解开衣襟,腕间胎记与荷包花瓣严丝合缝,形成完整的逆绣纹,颈间竟浮现出与他母亲棺木相同的咒纹——那是妖妪为沈家仇人特制的黄泉印记。
剑“当啷”落地,他看见妙音眼中倒映着双鸳楼的轮廓,楼中百具棺木正随着她的呼吸明灭。“你娘当年替妖妪绣荷包,”妙音的声音混着风雪,“却在我发尾藏了逆绣纹——专门破你们陈家的替死咒。”
场景2:玉连环现·替死真相
雪粒子突然变大,砚冰的青骢马从树影中冲出,马鞍上垂着的三枚玉连环映着月光,环环相扣如绞索。妙音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骨香,正是沈府祠堂焚化人骨的味道,与楔子中妖妪荷包的气息别无二致。
“前两任未婚妻的血,早渗进了环纹。” 砚冰逼近时,妙音看见他眼底金芒己浓得化不开,袖口露出的指骨坠饰正在吸收她的胎记微光。她突然扯断荷包系带,人发混着碎骨哗然散落,每根发丝都用蝇头小楷绣着“替死”,而碎骨上刻着的,竟是真沈砚冰的生辰八字——咸安十年,与妖妪长子沈长卿同岁。
“你不是沈砚冰,”妙音后退半步,银剪在掌心发烫,“你是沈家从乱葬岗捡来的乞儿,连名字都是偷的!” 砚冰的脚步顿住,金芒中闪过一丝痛楚,妙音趁机看见他后颈的刀疤在风雪中发红,正是玉连环断裂的形状。
场景3:血蛾破咒·记忆反噬
荷包撕裂的瞬间,上百只血蛾从夹层飞出,每只翅膀都衔着“黄泉路”三字,正是妙音逆绣时注入的破咒纹。她将逆绣帕子按在砚冰唇上,帕上双鸳突然啄向他眼中金芒,剧痛中,砚冰的记忆如碎雪纷飞——
沈家主簿按住他后颈,滚烫的玉连环断口烙在皮肤上:“从今日起,你就是沈砚冰,要替长卿活下去。” 年幼的他望着铜镜,看见颊间被刻上断刀形朱砂痣,与妖妪手背上的印记分毫不差。祠堂里,真沈砚冰的棺木正在落葬,棺头刻着的,正是他现在的名字。
“原来……连胎记都是假的……” 砚冰低语,金芒渐渐褪去,露出底下普通少年的眼睛。妙音看见他掌心的“川”字疤痕,那是三次替死仪式留下的印记,而他腰间玉佩内侧,终于显形出真正的名字:“无名 咸安九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雪地里,李员外之子突然惨笑:“你以为破了替死咒?我陈家的黄泉图,早把你们的魂锁进了双鸳楼!” 他扯开衣襟,心口纹着与妖妪相同的断刀痣,原来他才是妖妪真正的棋子,负责将沈家替死鬼引入陷阱。
妙音转身欲逃,却见乱葬岗的棺木同时开启,十三具与她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尸坐起,颈间玉连环刻着不同的死亡年份。砚冰突然扑来,将她护在身后,此刻他眼中再无金芒,只有替死鬼的悲凉:“走!去双鸳楼,那里有破咒的最后线索……”
血蛾群突然转向,羽尖指向东南方,正是双鸳楼的方向。妙音攥紧银剪,发现砚冰递来的玉连环内侧,不知何时多了行血字:“黄泉图心,在沈家祖坟”——那是他方才在记忆反噬中看见的真相。
雪越下越大,花轿的红绸被风雪撕成碎片,露出内里绣满“替死”的衬里。妙音望着砚冰,这个冒用他人姓名的替死鬼,此刻鬓角染着雪,像极了桃溪初遇时的青衫少年。她忽然明白,自己要破的不仅是诅咒,更是这张由沈家、陈家、妖妪共同织就的替死大网。
李员外之子的剑再次举起,却在触到妙音腕间胎记的刹那被弹开。逆绣纹发出强光,将乱葬岗的棺木逐一震碎,露出底下埋着的、属于十三任未婚妻的断发与碎骨。而砚冰趁机夺马,将妙音扶上马鞍,玉连环在他指间发出蜂鸣,指向双鸳楼的方向。
“抓紧我。” 砚冰的声音不再有金芒的妖异,只剩人间的温度。妙音环住他腰间,触到的不是沈家公子的锦缎,而是替死鬼单薄的脊梁。雪粒子打在脸上,她看见前方雪地上,妖妪的人骨灯正在引路,灯油滴落处,开出朵朵逆绣的并蒂莲。
花轿的残骸在风雪中燃烧,映红了乱葬岗的枯树。妙音知道,当她与砚冰踏入双鸳楼的那一刻,这场始于绣纹的诅咒,终将在黄泉与人间的交界处,迎来最后的血色黎明。而她腕间的胎记,此刻己变成深红色,花瓣纹路与双鸳楼的飞檐完全重合——那是通往诅咒核心的最后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