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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烽烟鬼讯

西北的烽烟混着雪粒飘进江南时,周妙音正在绣绷前缝制双鸳。银针穿过素绢的刹那突然崩断,在布面留下歪斜的“砚”字反书,墨汁渗开竟成血珠,沿着反绣的笔画聚成小小的漩涡,像极了桃溪井底的黄泉眼。

场景1:凶讯惊梦·乱葬迷棺

更漏响过子时,妙音在烛影里打了个盹,亡母的身影便从绣绷上浮现,指尖滴着水锈色的血,指向城南方向:“乱葬岗的槐树下,埋着十三具棺木。” 她猛然惊醒,腕间胎记灼痛难忍,借着月光看见窗纸上映着十三道棺木影子,每具棺头都刻着“周妙音”。

李员外的库房坐落在城南巷尾,腐香裹着人发的腥气扑面而来。妙音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百具荷包悬在梁上轻轻晃动,每只荷包的花瓣间都渗出青灰色的光,像极了妖妪人骨灯的灯油。她伸手触碰某只荷包,帕角“黄泉同穴”突然扭曲,显形出“沈长卿”三字——正是妖妪长子、楔子中被沈家构陷的真名。

荷包开线的瞬间,一枚玉连环滚落,内侧刻着“周妙音 咸安十五年”,正是她及笄之年。妙音指尖划过环身,突然看见幻象:妖妪坐在双鸳楼顶,将她的生辰八字刻入玉连环,楼下百具棺木同时发出冷笑。而这只荷包的夹层里,碎骨拼成的图案,正是沈家祠堂的方位图。

场景2:乞儿临终·剪刀破局

巷口的乞儿蜷缩在雪堆里,看见妙音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窝淌着青灰色的血:“他不是沈砚冰……” 他递出的剪刀刃口刻着“长卿”,与砚冰玉佩内侧的暗纹严丝合缝,“沈家捡他时,他连名字都没有,是用我哥的骨血换了沈长卿的名……”

妙音腕间胎记骤然发烫,幻象中,妖妪正用这把剪刀在砚冰颊间刻下断刀形朱砂痣,每道划痕都渗着黑血,而砚冰的眼神渐渐空洞,被注入妖异的金芒。乞儿断气前,指尖在雪地上划出“双鸳楼”三字,尾迹连成并蒂莲形状,正是妙音腕间胎记的完全体。

三更梆子响过,妙音在绣绷前铺开素绢,银剪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她反绣双鸳,鸳向东啄日,鸯向西吞月,每片羽鳞都藏着反书的“砚冰妙音”,笔尖蘸的不是墨,而是自己的血——亡母说过,逆绣需以血为引,方能穿透黄泉屏障。

绣绷突然剧烈震动,房梁传来木板吱呀声。妙音抬头,见砚冰倒悬在横梁上,衣摆滴着水锈色的血,颈间勒痕里露出半截玉连环,环上刻着的,正是她的生辰八字。他的眼瞳全被金芒占据,嘴角扯出不自然的笑:“妙音,为何还不投井?井底的姐妹们,都等不及见你了。”

场景3:血绣显形·真名现形

妙音攥紧银剪,发现砚冰的袖口露出半截指骨,正是桃溪女尸腕间的坠饰。她刚绣完最后一针,反绣的双鸳突然活转,羽尖指向砚冰心口——那里绣着密密麻麻的“沈长卿”,每字都用他自己的血写成,与妖妪的黄泉荷包如出一辙。

“你根本不是沈砚冰,”妙音的声音混着绣绷震动,“你是沈家捡来的乞儿,用沈长卿的名,行替死的咒。” 砚冰的笑容骤然僵住,金芒中闪过一丝痛苦,妙音趁机看见他后颈的刀疤,正是玉连环的断裂形状——那是沈家给替死鬼的印记。

窗外传来乌鸦的嘶鸣,妙音腕间胎记突然发出强光,映得反绣的双鸳羽间浮出新纹:“生同棺椁”西字被逆绣纹割裂,显形出底下的“替死”二字。砚冰倒悬的身体开始抽搐,梁上灰尘簌簌而落,露出木缝里藏着的碎骨——正是李员外库房荷包里的物件。

“妙音,你以为逆绣能破咒?” 砚冰的声音突然变成妖妪的苍老嗓音,金芒中浮现出双鸳楼的轮廓,“沈家的玉连环,陈家的替死咒,早就把你们的魂,缝进了黄泉图。” 他猛然扑下,手中握着的,正是乞儿临终前的剪刀,刃口“长卿”二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妙音侧身避开,银剪划破砚冰的袖口,露出里面缠着的人发——正是她亡母的白发,也是妖妪勾魂咒的引子。血珠滴在反绣的双鸳上,鸳喙突然啄向砚冰眼中金芒,剧痛中,他胸前“沈长卿”的血绣开始崩裂,露出底下属于乞儿的无名印记。

更漏声在此时炸响,妙音看见砚冰身后的阴影里,浮现出十三具棺木,每具棺头的“周妙音”都在逆绣纹中扭曲,渐渐变成“沈长卿”。而她手中的反绣帕子,正发出微弱的光,指引着东南方——那里是双鸳楼的方向,也是妖妪黄泉图的中心。

雪粒子突然砸在窗纸上,妙音低头,看见自己的绣鞋边沾着几星青灰,与李员外库房的灯油一模一样。她忽然明白,从西北传来的战死讯,不过是沈家新的替死戏码,而砚冰倒悬的身影,早己是黄泉路上的勾魂使,唯有逆绣的双鸳,才能剪开这张织了二十年的诅咒大网。

绣绷上的双鸳突然发出清鸣,妙音趁机将反绣帕子塞进砚冰口中,帕上血绣的“砚冰妙音”反书在他眼底,形成一道光门。他的身体开始透明,梁上悬着的百具荷包同时发出碎裂声,露出里面藏着的、属于十三任未婚妻的断发与碎骨。

窗外,城南乱葬岗方向腾起青灰色的雾,妙音知道,那是妖妪在双鸳楼感应到了逆绣的力量。她攥紧银剪,刃口“周绣娘”三字与腕间胎记共鸣,终于明白亡母为何将她的发尾绣成逆纹——那是能剪断黄泉锁链的唯一钥匙。

砚冰在光门中渐渐消失,留下的玉连环滚落在地,环上“周妙音”的刻痕正在褪去,显形出真正的主人:“沈长卿”。妙音捡起玉连环,发现环身内侧还有行极小的字:“咸安十年,替死开始”——正是妖妪长子被构陷的年份。

三更己过,妙音望着绣绷上活转的双鸳,知道这场始于桃溪的鬼戏,终将在双鸳楼的黄泉图里迎来终章。她收起银剪,将反绣帕子贴身藏好,腕间胎记此刻己变成深红色,花瓣纹路与妖妪的荷包完全重合——那是黄泉路引的最终形态,也是破局的最后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