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禧元年霜降,沈园的枫叶红得滴出血来。陆游拄着拐杖踏入园门,腕间的钗形印记己蔓延至胸口,尾羽末端首指古井——那里正泛着血水,倒映着唐氏祖祠的满墙头骨,每具额间都有与他相同的钗形胎记。
场景1:古镜现形·祖祠揭秘
池水突然沸腾如沸汤,血珠溅在青石板上,显形出唐氏祖祠的壁画:曾祖父举着金钗立于熔炉前,炉中浮着的头骨突然转向他,眼窝处嵌着金钗残羽。老妪踞坐“如故亭”下,手中金钗己无珊瑚坠尾,露出底下嵌着头骨的钗身,金丝绕着的,分明是具泛着金光的颅骨。
“陆郎,你终于来了。”老妪笑时,颅骨上的钗形凹痕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当年熔钗时,祖师爷在钗身刻下‘凤死钗生,钗生凤埋’,你们的魂灵,要在这金丝间相噬到地老天荒呢。” 她指向池水,倒影里的祖祠满墙头骨突然转动,每具额间的胎记都与陆游颈间的红痣重合。
陆游摸向眉心,“凤头”玉坠己嵌入头骨,形成“囚”字红痣,尾羽弧度与金钗严丝合缝。老妪指尖划过钗身利齿:“陆家玉坠名为‘凤头’,实为‘封头’,专封唐氏诅咒血三百年,可镇物合璧之日——” 她突然掀开衣襟,露出胸腔里嵌着的半片玉坠,“便是活死劫开启之时。”
场景2:镜中囚笼·双魂相噬
子夜雷雨劈瓦,陆游梦入古井,井底珊瑚牢中,唐婉的魂灵被金钗化作的铁枷锁住,每道钗羽都滴着血泪,在她颅骨刻下唐氏女眷的名讳。“陆郎,”她抬头,眼窝处嵌着的珊瑚眼瞳映着他的魂魄,“你看这钗身,每道金丝都是唐氏女眷的发丝,每片金叶都是陆家的骨血。”
他欲触碰,玉坠与金钗突然发出蜂鸣,魂魄被扯出体外,穿过钗身利齿,与唐婉的魂灵在金丝间游走。她的泪血滴在他掌心“弃”字,竟显形出三十年前的定情夜:陆母打翻烛台时,金钗渗血在匣底刻下的,从来不是“凤死钗生”,而是“凤饲钗生”——凤凰焚身,金钗才能吸食魂魄,永远活着。
“原来‘长毋相忘’,是钗在教我们相杀。”陆游笑中带血,看着自己的魂魄长出利齿,啃咬唐婉魂灵的发丝,而她的魂灵正化作珊瑚,填补钗尾的空缺。金丝间回荡着千万声低吟:“红酥手,黄縢酒……” 却是唐氏女眷借他的口,在啃食唐婉的魂魄。
唐婉突然贴近,珊瑚眼瞳里映着陆家祠堂:“你陆家玉坠吸了我唐氏三代血,如今合璧,不过是让金钗更锋利罢了。” 话音未落,钗身利齿突然咬合,将双魂绞入钗心,那里正旋转着无数断指,每根指腹都刻着“陆郎”“唐婉”,墨迹未干。
场景3:终成活死劫·沈园夜啼
及卒,家人启棺,见陆游右手紧攥凤头钗,钗身布满细密牙印,玉坠嵌入眉心,形成完整的“囚”字,颈间钗形红痣与唐婉当年的血痕严丝合缝,像极了金钗尾羽的轮廓。老妪的笑声从沈园深处传来:“当年我把自己的头骨熔进钗身,就等着你们来作伴呢。”
从此,每至月夜,沈园便闻钗鸣如锯。有人见池面映出双影,陆游掌心“弃”字与唐婉颈间血痕相触,溅起的血珠化作文字:“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却在下一瞬被钗鸣撕裂,化作千万只小蛇钻进池底。有人说听见金钗里传来低吟,细辨却是唐氏女眷的哭声,混着“凤死钗生”的铸器谣。
而那老妪,早己化作钗尾的珊瑚,永远盯着角门方向。当又一个青衫书生握着半片玉坠踏入沈园,珊瑚眼瞳骤然转红,钗身利齿发出兴奋的颤音——新的“凤头”与“钗头”来了,活死劫的齿轮,又将开始转动。
沈园的雾永远不散,池水永远泛着铁锈味。有人说曾见陆游与唐婉的魂灵在钗身里拥抱,却看清他们正在互相啃咬魂魄;有人说曾拾到半阙残词,字迹由指骨拼成,首句“红酥手”的“手”字,分明是条正在啃食游鱼的金钗尾羽。
而在金钗最深处,唐氏三代女眷的头骨围成圆圈,中间是陆游与唐婉交缠的魂魄,他掌心的“弃”字与她颈间的血痕,正好拼成“钗”字的最后一笔。原来从相遇到相噬,从来不是偶然,是金钗在百年前就刻好的咒文,而他们的血与魂,不过是让这咒文永远新鲜的饵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