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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燕尾服下的獠牙》

工部局大厦的穹顶在爆炸余波中簌簌落灰,青斑夫人的鳞爪撕裂空气时,沈若蘅闻到她指尖溢出的腐臭味——那是孢子结晶与血液腐败的混合气息。周围宾客的尖叫被气浪压成破碎的呜咽,唯有顾砚辞的燕尾服在硝烟中依旧笔挺。

“小心!”

顾砚辞的声音未落,青斑夫人己扑到沈若蘅面前,鳞片状的手背擦过她的蕾丝旗袍,在布料上留下青黑色的黏液痕迹。沈若蘅腕间的血玉镯爆发出绯红光芒,却被夫人掌心突然弹出的骨刺抵住,骨刺尖端嵌着半枚菱形结晶,与顾砚辞排出的毒血如出一辙。

“把血玉镯给我!”夫人的嘶吼混着骨骼错位的喀嚓声,她脖颈的月牙形齿痕突然暴起青黑色血管,“亨利的血玉镯在‘冥河号’,我要用你的换!”

顾砚辞的身影如黑色闪电般插入两人之间,左手扣住夫人的手腕,右手五指张开,黑曜石般的利爪在水晶吊灯的残光中闪着冷光。沈若蘅听见骨骼碎裂的闷响,夫人的腕骨在他掌心化为齑粉,骨刺应声落地,结晶碎片溅在波斯地毯上,冒出滋滋的白烟。

“啊——!”夫人的鳞斑在剧痛中集体发亮,青灰色的皮肤下透出诡异的红光。

顾砚辞没有停顿,手臂猛地发力,竟将夫人的脖颈生生拧断。颈椎断裂的声响在死寂的宴会厅里格外刺耳,而他的指尖己刺入夫人的心脏位置,探入胸腔取出一枚核桃大小的黑色结晶——结晶表面缠绕着鲜红的血丝,正是沈若蘅在旧城区见过的“僵尸毒血结晶”。

“先生……”沈若蘅捂住嘴,看着结晶在顾砚辞掌心发出嗡鸣。

顾砚辞将结晶塞进内侧口袋,动作优雅得仿佛在放置怀表,然后转向惊恐万状的宾客,整理了一下并未歪斜的领结,对着众人微微鞠躬:“抱歉,内人有严重的心脏病,见不得血腥场面。”他指了指沈若蘅苍白的脸,“刚才那位夫人……大概是误饮了赵司令的‘特殊鸡尾酒’。”

宾客们面面相觑,看着顾砚辞燕尾服袖口隐约可见的青黑色纹路,又看看地上青斑夫人逐渐僵化的尸体,竟有大半人被这荒诞的解释说服——毕竟在工部局晚宴上目睹同僚变成怪物,任何解释都比“夜疫入侵上流社会”更容易接受。

“顾先生说笑了……”一位戴着单片眼镜的绅士强作镇定,“只是这夫人的死状……”

顾砚辞微笑着上前,用手帕擦去指尖的黏液,动作行云流水:“赵司令新请的调酒师下手没轻没重,估计在酒里放了过量的‘兴奋药剂’。”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中赵老虎的亲信,“毕竟,谁会相信雾都的上流社会,会有‘冻僵者’呢?”

沈若蘅看着他侃侃而谈,燕尾服下的身影在烛光中显得格外挺拔,仿佛刚才拧断脖颈、取出结晶的不是他。但她注意到,顾砚辞转身时,左眼的瞳孔竟在瞬间从黑色转为暗红,虽然只有刹那,却被角落里举着相机的记者捕捉到了。

“咔嚓——”

快门声在寂静中响起,顾砚辞的笑容僵了一瞬,利爪在袖中悄然弹出。沈若蘅连忙上前一步,用血玉镯的光芒挡住镜头:“这位先生,爆炸现场危险,还是先撤离吧。”

记者被红光晃得眯起眼,顾砚辞趁机用眼神示意陈默探长。陈默会意,上前以“保护现场”为由没收了相机,顺手将胶卷扯出曝光。青斑夫人的尸体在此时彻底僵化成青灰色,鳞斑脱落处露出底下蠕动的红线,证实了顾砚辞“兴奋药剂”的谎言。

“都听见顾先生的话了!”赵老虎的亲信突然喊道,“还不快撤离!”

宾客们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地冲向出口。顾砚辞扶住“心悸”的沈若蘅,在她耳边低语:“刚才取出的结晶里有初代核心碎片,赵老虎在用改良孢子培养‘可控制’的冻僵者。”他的指尖划过她小臂的伪造刀疤,“而那位记者拍到的……”

“是先生差点失控的瞳孔。”沈若蘅接话,血玉镯的光芒映着他眼底残留的暗红,“租界的报纸一旦刊登……”

“那就让他们没机会刊登。”顾砚辞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从夫人尸体上捡起那枚骨刺,上面的菱形结晶在血玉镯光芒中呈现出六芒星结构,“赵老虎想把‘夜疫’包装成‘新型疾病’,而我们要让他知道,有些真相,不是燕尾服能掩盖的。”

陈默探长带着卫兵清理现场,青斑夫人的尸体被装上覆盖黑布的担架,仿佛只是一场意外的医疗事故。沈若蘅看着顾砚辞将黑色结晶交给陈默,突然意识到,他刚才的即兴表演不仅是为了掩盖身份,更是在向赵老虎传递信号——他对夜疫个体拥有绝对的掌控力。

“先生取出结晶的手法,”她看着他擦拭指尖的手帕,“很熟练。”

顾砚辞将手帕扔进火盆,青黑色的黏液在火焰中发出噼啪声响:“1907年我在巴黎大学解剖过七十二具冻僵者尸体,”他的眼神飘向窗外,“每具尸体的心脏里,都藏着这样的结晶。”

沈若蘅想起戏箱里的颅骨标本,想起他掌心的菱形结晶,终于明白,顾砚辞对夜疫的了解远超想象,那些在燕尾服下隐藏的獠牙与利爪,不仅是寄生体的馈赠,更是百年解剖与研究的成果。

“赵老虎在‘冥河号’等我们。”顾砚辞整理好领结,仿佛刚才的血腥从未发生,“月全食还有三小时,我们得在核心彻底苏醒前,找到威尔逊的血玉镯。”

他们走出工部局大厦时,雾都的雨又开始下了。沈若蘅回头望去,水晶吊灯的残光映着顾砚辞笔挺的背影,燕尾服下的阴影里,似乎还残留着拧断脖颈时那声清脆的骨裂。她知道,这场即兴表演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燕尾服下的獠牙,终将在“冥河号”的月全食之夜,彻底展露无遗。

青斑夫人的墨绿丝绒手套被雨水冲刷,鳞片在泥泞中闪烁,仿佛在嘲笑这场精心设计的谎言。沈若蘅握紧血玉镯,感受着镯身传来的灼热,知道顾砚辞的即兴表演虽然暂时稳住了局面,却也让他的非人特征险些暴露,而那枚黑色结晶,将成为解开初代核心秘密的关键,引领他们走向最终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