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的晨光被倒塌的灯塔切割成碎片,沈若蘅被气浪掀翻在暗渠入口时,听见顾砚辞胸腔里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燃烧的铜顶砸在他背上,青黑色的藤蔓斑如活物般涌出,在皮肤表面织成盾牌,却挡不住黑旗队射来的穿甲弹。
“先生!”她爬向废墟,血玉镯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灯塔基座的裂缝中渗出青白色的微光,坍塌的石块下露出螺旋形石阶,尽头是座由人类骸骨砌成的密室。中央石棺的棺盖己被震开,里面盘踞着团不断蠕动的血肉,无数红线如血管般搏动,每一次收缩都伴随着雾都深处传来的冻僵者嘶吼——那是初代寄生体核心。
“是核心!”赵老虎的狂笑声穿透硝烟,他踩着顾砚辞的背脊逼近,佛珠上的血垢滴在核心周围的骸骨上,瞬间腐蚀出孔洞,“顾先生,把灯塔血脉交出来,这‘宝贝’分你一半!”
顾砚辞猛地翻身,犬齿咬断赵老虎的枪带,寄生体红线在他眼球里疯狂游走:“1895年你祖宗就是这样骗我母亲的。”他的半边脸仍在冒烟,日光下的寄生体组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江未晞突然尖叫着扑向石棺,她浑身缠满青黑色藤蔓,左眼的蝶形青斑己扩散成完整的寄生体图案:“表哥!我帮你拿到核心!”少女的指尖触到血肉核心的瞬间,所有红线骤然收缩,将她手腕的寄生体符号勒成血痕。
“别碰它!”沈若蘅的血玉镯爆发出刺目的红光,绯红光芒如活物般窜出,在核心周围织成道锁链,每节链环都刻着她腕间红痕的图案——寄生体核心的轮廓。
核心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红线疯狂拍打血玉锁链,却在接触到光芒的瞬间冒出白烟。沈若蘅感觉血液正顺着锁链流向核心,在血肉表面形成层薄膜,而她腕间的红痕竟与核心的搏动同步起伏。
“灯塔血脉……真的能锁住核心!”赵老虎的瞳孔骤然收缩,挥手让卫兵开火,“抓住她!血玉锁链就是打开母巢的钥匙!”
顾砚辞猛地将沈若蘅护在身后,青黑色藤蔓在他体表形成尖刺,挡下所有子弹:“想拿核心?先过我这关。”他看向沈若蘅腕间的血玉锁链,眼神里闪过百年前的记忆碎片——母亲用灯塔血脉封印核心时,也曾出现过相同的红光。
沈若蘅看着血玉锁链与核心的共鸣,终于明白《夜疫溯源》里的记载:「灯塔血脉为匙,血玉为锁,可镇母巢于深渊」。江未晞的疯狂、顾砚辞的百年孤独、赵老虎的野心,都源于这团不断蠕动的血肉核心。
“表哥……”江未晞的身体被核心红线缠绕,皮肤皲裂露出底下的寄生体组织,“为什么……不让我……”
顾砚辞没有回头,只是从碎石下摸出半块黑水晶:“你母亲当年也是这样被核心吞噬的。”他将水晶塞进沈若蘅掌心,“用你的血融合它,核心的锁链需要容器共鸣。”
黑水晶触碰到沈若蘅的血液,瞬间爆发出蓝白色的光芒,与血玉锁链形成红蓝交织的光柱。核心的咆哮声逐渐减弱,红线收缩成胎儿般的形状,被血玉锁链牢牢捆住。赵老虎见状,竟掏出枚手雷砸向石棺:“既然拿不到,就一起炸了!”
“趴下!”顾砚辞猛地将沈若蘅压在身下,寄生体藤蔓如伞般撑开,挡住爆炸的气浪。沈若蘅透过缝隙看见,江未晞的身体被核心红线彻底吞噬,化作团青黑色的雾气,而赵老虎趁乱抓起核心脱落的红线碎片,消失在暗渠深处。
尘埃落定,晨光终于穿透硝烟。沈若蘅看着被血玉锁链锁住的核心,又看看身旁昏迷的顾砚辞,他胸口的黑水晶碎片己与血玉锁链产生共鸣,寄生体红线在他体内趋于平静。
“先生……”她试探着触碰他的脸颊,发现日光下的溃烂处竟在缓慢愈合。
顾砚辞猛地睁眼,猩红瞳孔中残留着核心的影像:“赵老虎拿了母巢碎片,他会去……”他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不再是青黑色黏液,而是带着血丝的碎肉。
暗渠深处传来冻僵者的集结号,沈若蘅知道,赵老虎不会罢休,而被血玉锁链锁住的核心,既是终结夜疫的关键,也是吸引所有黑暗势力的磁石。她握紧掌心的黑水晶,感受着血玉锁链与核心的连接,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
灯塔废墟下的寄生体核心仍在搏动,血玉锁链的光芒为雾都带来短暂的安宁,却也照亮了更危险的未来。顾砚辞挡在她身前的身影,不再是那个冷酷的容器,而更像个背负百年血债的守护者,而她腕间的血玉锁魂,不仅锁住了核心,也将两人的命运彻底绑定。
“我们得把核心转移,”顾砚辞撑着石柱站起,看向沈若蘅的眼神复杂,“赵老虎的‘兵工厂’需要核心碎片,而我……”他顿了顿,露出半截恢复人类色泽的手腕,“需要你的血维持封印。”
沈若蘅看着血玉锁链在核心表面流淌,想起柳月娘的蜡封血书:「先生是容器,汝为钥匙」。灯塔下的寄生体核心揭开了夜疫的最终秘密,而血玉锁魂的共鸣,则开启了她与顾砚辞共生共死的新篇章。第一卷的高潮以核心被锁暂时落幕,但赵老虎的逃亡和核心的存在,预示着第二卷的解剖研究与更残酷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