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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青焰焚塔》

雾都的月全食残像在十六铺灯塔的铜顶熔成青蓝色的泪,江未晞跪在灯塔基座的煤油池里,水绿色洋裙浸满刺鼻的燃料,左眼的蝶形青斑己扩散成完整的藤蔓图案,顺着脸颊爬向脖颈。她手里攥着盒火柴,指甲在磷片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未晞!住手!”

沈若蘅的喊声被月全食最后的气浪压得破碎,她踩着暗渠出口的腐水狂奔,血玉镯在腕间爆发出灼热的红光,将前方的煤油蒸汽染成流动的血河。顾砚辞靠在灯塔雕花石柱上,胸口的黑水晶正与核心共鸣,青黑色藤蔓爬满半张脸,只能用残存的理智扯住她的裙摆。

“嫂嫂来晚啦!”江未晞咯咯笑着转身,银蝶发卡掉在煤油里,裂开的缝隙中渗出青黑色黏液,“烧了灯塔,表哥就不用再找什么‘血脉’啦!”她指向顾砚辞,男人的犬齿己完全暴出,眼神在猩红与清明间挣扎,“他每次吸‘灯塔血’都疼得发抖,我要让他永远不用再疼!”

煤油顺着灯塔基座的裂缝渗入地下,沈若蘅看见石缝里露出的青铜锁链——那是1895年封印核心的枷锁,如今被煤油浸透,正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江未晞的逻辑疯狂却清晰:毁掉灯塔血脉的根源,顾砚辞就不必再依赖“容器”生存。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沈若蘅踏过煤油池,血玉镯的红光将她的影子投在灯塔壁上,形成扭曲的灯塔形状,“炸掉灯塔会释放母巢!”

“母巢?”江未晞歪着头,青斑藤蔓在月光下蠕动,“表哥说母巢是保护他的‘茧’呢。”她突然掀起左手衣袖,手腕内侧纹着与书房解剖图 identical 的寄生体符号,墨色纹路在煤油蒸汽中渗出微光,“看呀!表哥给我纹的‘保护符’,说能帮他挡住‘坏血脉’。”

寄生体符号!沈若蘅的血玉镯猛地一烫,绯红光芒如利箭射出,正中江未晞手腕的符号。少女发出凄厉的尖叫,墨色纹路像活物般卷曲,露出底下被灼伤的皮肤,而符号中心竟嵌着片细小的母巢碎片——和灯塔模型里的玻璃封片一模一样。

“啊——!”江未晞捂着手腕后退,火柴盒掉在煤油里。

沈若蘅趁机扑过去抢夺,却见顾砚辞突然低吼一声,青黑色藤蔓爆发出力量,将她拦腰拽回。男人的瞳孔己彻底变成猩红,黑水晶在胸口疯狂跳动,显然核心共鸣让他濒临失控。

“先生!”沈若蘅看着他逐渐僵化的指尖,“你在控制她?”

顾砚辞的喉间发出非人的嗬嗬声,藤蔓顺着沈若蘅的裙摆攀爬,却在触到血玉镯光芒的瞬间化为青烟。江未晞趁机捡起火柴,在磷片上狠狠一划——

青蓝色的火焰骤然腾起,瞬间吞噬了灯塔基座的煤油河。江未晞大笑着滚出火圈,手腕的寄生体符号在火焰中发出嗡鸣,而灯塔内部突然传来震天的咆哮,不是冻僵者的嗬嗬声,而是某种庞然大物苏醒的怒吼,震得灯塔铜顶的风向标轰然断裂。

“是核心!”沈若蘅看着火焰舔舐的石缝,青铜锁链正在高温中扭曲,“母巢要觉醒了!”

顾砚辞猛地将她推开,自己却扑向火焰,青黑色藤蔓在体表形成保护层,试图压灭煤油火。但火焰接触到他的皮肤,竟燃起更旺的青焰——那是寄生体母巢的火焰,专门灼烧灯塔血脉的容器。

“表哥!”江未晞尖叫着想冲进去,却被沈若蘅拽住。

沈若蘅盯着少女手腕焦黑的符号,想起柳月娘的血书:「先生是容器,汝为钥匙」。江未晞不仅是银蝶女子的克隆体,更是顾砚辞刻意留下的“活体实验品”,用母巢碎片和寄生体符号研究血脉压制。

“他不是在控制你,”沈若蘅的声音在咆哮声中颤抖,“他在研究怎么用你的血……”

话未说完,灯塔内部传来更剧烈的崩塌声,火焰从所有窗缝喷出,映着月全食残留的暗紫色天光,将整个雾都染成炼狱。江未晞看着燃烧的灯塔,看着在火中挣扎的顾砚辞,突然捂住脸咯咯笑起来,青斑藤蔓爬满全身,眼球彻底变成浑浊的灰白色。

“烧吧……都烧了……”少女的声音带着解脱的癫狂,“这样表哥就只属于我了……”

沈若蘅握紧血玉镯,红光与灯塔火焰共鸣,腕间的红痕——寄生体核心的轮廓——正在疯狂跳动。她知道,江未晞的纵火不是结束,而是第一卷高潮的序曲。血玉镯的红光不仅暴露了江未晞的实验品身份,更唤醒了灯塔内部沉睡百年的母巢。

“小姐!炸药!”顾砚辞的吼声穿透火焰,他胸口的黑水晶己出现裂痕,“黑旗队在灯塔地基埋了炸药!”

话音未落,灯塔基座发出沉闷的“咔嚓”声,青蓝色的火焰中浮现出三个红色叉号——正是血书上标记的炸药位置。沈若蘅看着燃烧的灯塔,看着逐渐僵化成怪物的顾砚辞,知道月全食的最后时刻,她必须用灯塔血脉做引,不仅要熄灭炸药,还要面对觉醒的母巢。

江未晞的青焰焚塔点燃了百年诅咒的引线,而血玉镯的红光,将是她在这场焚城中,唯一能握住的、名为“灯塔”的微光。灯塔内部的咆哮越来越响,仿佛整个雾都的黑暗都在这一刻苏醒,而她腕间的红痕,正与核心的心跳同频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