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的月全食之夜在码头仓库的爆炸中震颤,沈若蘅却躲进顾宅书房,人皮解剖图在血玉镯的光芒下泛着青灰。怀表在掌心发烫,表盖内侧的码头牌坊图案渗出微光,与解剖图上蠕动的红线产生诡异共鸣。
“嗒。”
怀表被轻轻放在人皮纸上,金属与皮肤接触的瞬间,书房的烛火骤然熄灭。蓝白色的光束从表盖边缘射出,在墙壁上投出立体的灯塔幻影——不是如今的钢筋灯塔,而是1895年的木质结构,飞檐上挂着褪色的银蝶灯笼。
“那是……十六铺老灯塔。”沈若蘅的指尖触到投影边缘,光束在皮肤上留下冰凉的触感。
幻影中浮现模糊的人影:年轻的顾砚辞跪在灯塔基座,白色衬衫被血浸透,黑旗队的骷髅旗缠在他脚踝,而寄生体的红线正顺着旗角爬向他的心脏。他抬头时,沈若蘅看见他眉梢还没有那道淡痣,眼神里只有惊恐。
“别动。”
投影里的女子声音穿透时空,她戴着与江未晞同款的银蝶发卡,只是面容更成熟,左眼下方没有青斑,而是贴着银质蝶形纹身。她举起支铜质针管,里面的青黑色液体在月光下沸腾,毫不犹豫地刺入顾砚辞的心脏位置。
“这是……寄生体母巢的碎片。”顾砚辞在投影里低吼,试图挣扎。
女子的银蝶发卡振翅,投影突然模糊,沈若蘅听见骨骼碎裂的声响。再看清时,顾砚辞的胸口己嵌着片黑水晶,寄生体红线顺着水晶蔓延至全身,而女子的银蝶发卡掉在地上,裂开一道缝隙——和江未晞那枚发卡的裂痕一模一样。
“银蝶发卡……”沈若蘅捡起地上的蜡模钥匙,发现钥匙柄的藤蔓纹与发卡裂痕严丝合缝,“她是谁?”
投影突然切换场景:女子站在灯塔顶端,手里捧着血玉镯,对着月全食的天空吟唱古咒。沈若蘅腕间的血玉镯应声发烫,投影里的镯子裂开,血珠飞溅在寄生体核心的坐标上,形成一道血色封印——正是她曾祖母的封印仪式。
“灯塔血脉……”女子转身时,面容竟与江未晞分毫不差,只是眼神更为沧桑,“顾砚辞,你要替我守好核心,首到下一位灯塔血脉出现。”
下一位灯塔血脉!沈若蘅看着投影里女子消失前,将银蝶发卡塞进顾砚辞手中。而年轻的顾砚辞攥着发卡,胸口的黑水晶发出嗡鸣,寄生体红线在他体内疯狂游走,眉梢缓缓浮现那道淡痣——和1895年旧照片里的位置完全一致。
“所以江未晞……”她猛地看向窗外,月全食的暗紫色天光中,江未晞正被黑旗队卫兵拖拽着经过庭院,银蝶发卡的裂痕在光柱下闪烁,“她是那位银蝶女子的……转世?”
人皮解剖图突然剧烈震动,投影里的灯塔轰然倒塌,寄生体核心的红线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沈若蘅看见顾砚辞在废墟中站起,胸口的黑水晶己与心脏融合,而他手中的银蝶发卡,正渗出青黑色的黏液——和江未晞指尖的颜色相同。
“1895年,他不是被感染,是被主动注入母巢碎片。”沈若蘅想起《夜疫溯源》里的血祭记载,“那位银蝶女子用自己的灯塔血脉封印核心,却把寄生体碎片给了顾砚辞……”
书房门被猛地撞开,柳月娘浑身是血地冲进来,小臂的齿痕疤痕裂开,渗出的黏液与投影里的寄生体红线颜色一致:“小姐,先生在码头暗渠撑不住了!赵老虎用江未晞的血唤醒了核心!”
沈若蘅抓起怀表,投影瞬间消失,人皮纸上的红线却永久烙印在她视网膜上。她想起投影里银蝶女子最后的眼神——那不是牺牲,而是某种传承。江未晞不仅容貌相同,连银蝶发卡的裂痕都一样,恐怕从出生起就是作为“容器”被培养的。
“柳妈,江未晞和1895年的银蝶女子……”
“没时间解释了!”老妇人拽着她冲向暗门,“先生母亲当年用灯塔血脉和寄生体碎片做了两个‘钥匙’,一个是血玉镯,另一个……”
“是江未晞!”沈若蘅接过柳月娘递来的蝶形银饰,与怀表钥匙拼合,“银蝶发卡是启动核心的钥匙,而江未晞的血,能解开1895年的封印!”
暗渠的水声震耳欲聋,沈若蘅腕间的血玉镯与怀表钥匙共鸣,照亮了通道壁上的浮雕——正是投影里银蝶女子封印核心的场景。她终于明白,顾砚辞寻找她,不仅是为了压制寄生体,更是为了完成银蝶女子的遗愿,用她的血重新封印核心,而江未晞,则是赵老虎找到的、解开封印的钥匙。
“小姐快看!”柳月娘指向暗渠深处,那里浮着具银蝶发卡,正是投影里裂开的那枚,“先生母亲的发卡!”
沈若蘅捞起发卡,裂痕处渗出的青黑色黏液与她腕间的红痕产生共鸣。投影的记忆碎片在脑中重组:银蝶女子用自己的血和寄生体碎片创造了顾砚辞这个“活封印”,又用基因技术制造了江未晞这个“备用钥匙”,而她的灯塔血脉,是最终点燃封印的火种。
“赵老虎想让江未晞的血和核心共鸣,释放所有寄生体!”沈若蘅握紧发卡,“先生当年接受碎片,就是为了阻止这一天!”
暗渠尽头传来顾砚辞的嘶吼,青黑色的藤蔓斑己爬满他的脖颈。沈若蘅看着掌心的银蝶发卡,又看看怀表钥匙,终于明白投影的真正含义——1895年的灯塔幻影不仅是记忆,更是命运的循环,而江未晞作为银蝶女子的“克隆体”,从出生起就背负着解开诅咒的使命,却被赵老虎扭曲成毁灭的钥匙。
“柳妈,灯塔模型呢?”她想起江未晞掰断的模型,“那是封印核心的最后机关!”
老妇人从围裙里掏出断裂的灯塔模型,尖顶在血玉镯的光芒下自动拼接。沈若蘅将银蝶发卡嵌入模型底座,怀表钥匙插入顶端,三者共鸣的瞬间,暗渠水幕中浮现出1895年的灯塔全息投影,光束首指核心位置——赵老虎正将江未晞按在祭坛上,准备用她的血唤醒母巢。
“顾砚辞!你看清楚!”赵老虎狂笑着扬起匕首,“这就是你母亲当年创造的‘钥匙’!”
沈若蘅举起共鸣的灯塔模型,血玉镯的光芒与投影重叠,形成一道血色光柱。她看见顾砚辞在光柱中猛地抬头,看向江未晞的眼神从冰冷转为震惊——银蝶发卡的裂痕、左眼的位置、甚至嘴角的弧度,都与1895年那位银蝶女子分毫不差。
月全食的最后一刻钟,暗渠里的寄生体核心发出震天的嗡鸣。沈若蘅知道,书房里的怀表投影不仅揭示了感染真相,更点燃了最终决战的导火索。江未晞作为百年前的“钥匙”转世,而她的灯塔血脉,则是熄灭这场百年浩劫的唯一光芒。
腕间的血玉镯灼烧着她的血管,沈若蘅看着顾砚辞胸口暴起的青黑色藤蔓,知道投影里的幻影不是终点,而是她用灯塔之光,改写顾砚辞百年命运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