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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腕间的灼烧》

雾都的月全食之夜像口倒扣的黑锅,将顾宅压得喘不过气。沈若蘅对着梳妆镜戴上血玉镯,绯红的玉色在烛火下流动,像凝固的血液。旗袍是月白色,领口处绣着暗纹码头牌坊,针脚间渗出极淡的雪松香——那是柳月娘连夜缝进去的,说是能“混淆寄生体的嗅觉”。

“小姐,赵司令的车到了。”柳月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妇人的脸在门缝里显得格外苍白,“先生……还没从码头回来。”

沈若蘅攥紧了袖中的铜钥匙与银饰,指尖触到1895年扉页的码头图案。血玉镯突然传来一阵透骨的冰寒,紧接着又猛地发烫,烫得她手腕皮肤泛起红晕。“嘶——”她倒吸凉气,看见镜中自己的手腕上,红痕正逐渐凝聚成某个形状。

穿过走廊时,地窖方向传来沉闷的“轰隆”声,像是棺木被撞裂的响动。血玉镯的温度骤然升高,烫得她几乎握不住钥匙,而手腕上的红痕己清晰成形——那是个扭曲的藤蔓状轮廓,和书房解剖图上标记的“寄生体核心”图案分毫不差!

“地窖里……”柳月娘猛地抓住她的胳膊,“是冻僵者在撞棺材!月全食快到了,寄生体活性在暴涨!”

沈若蘅盯着腕间的红痕,那轮廓仿佛活了过来,随着地窖的嘶吼声微微跳动。她想起解剖图上的批注:「核心位于码头牌坊下,与灯塔血脉共振」。难道血玉镯不仅是护身符,更是感知核心的钥匙?

“砰!”

地窖方向传来木板碎裂的巨响,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密集。沈若蘅透过走廊窗户看向后院,看见地窖石板被顶起一角,青灰色的手从缝隙里伸出,指甲在泥地上抓出深沟。

“快走!”柳月娘拽着她冲向大门,“赵老虎的人还在外面,不能让冻僵者跑出来!”

两人冲进雨幕时,沈若蘅回头看见地窖口涌出更多青灰色身影,他们皮肤皲裂,眼球浑浊,脖颈处的齿痕在月全食的暗紫色天光下泛着微光。这些“冻僵者”竟比之前见过的更活跃,指甲尖端甚至滴着青黑色的黏液。

“小姐的手!”柳月娘突然指着她的手腕。

沈若蘅低头,发现腕间的红痕正随着冻僵者的靠近而变得更加清晰,核心图案周围渗出细小的红线,像血管般蔓延。血玉镯则烫得惊人,绯红光芒穿透雨幕,那些冲在最前的冻僵者接触到光芒,竟发出痛苦的嘶吼,纷纷后退。

“灯塔血脉的光……”柳月娘的声音带着震惊,“能伤到寄生体!”

赵老虎的黑色轿车鸣着喇叭驶入庭院,卫兵们端着步枪冲下车,枪口却不是对准冻僵者,而是指向沈若蘅。为首的军官戴着黑旗队的骷髅袖标,腰间挂着串青黑色指甲,和暗渠里的一模一样。

“顾太太,请吧。”军官用枪管指向轿车,雪茄烟雾在雨幕中扭曲成寄生体的形状。

沈若蘅看着腕间发烫的血玉镯,又看看地窖方向不断涌出的冻僵者,突然明白——赵老虎故意引她离开,就是为了让冻僵者在月全食之夜失控,而她腕间的红痕,不仅是核心的投影,更是引爆这场浩劫的导火索。

“小姐,上车!”柳月娘猛地推开她,自己却冲向地窖,戒尺在空中划出破风声,“老身帮您拦住他们!”

沈若蘅被卫兵推搡着塞进轿车,透过车窗看见柳月娘的戒尺打在冻僵者身上,竟爆出青蓝色的火花,而她小臂上的齿痕疤痕在月全食天光下发出微光。老妇人不是在阻拦,而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拖延时间!

轿车疾驰出顾宅,沈若蘅死死盯着腕间的红痕,核心图案正在发烫,仿佛要嵌入她的血管。她摸出袖中的铜钥匙与银饰,两者相触的瞬间,血玉镯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将车内映得如同血海。

“看什么看!”旁边的卫兵举起枪托,却在碰到红光的刹那发出惨叫,手臂迅速青化,像被冻僵者咬过一般。

沈若蘅趁机撞开车门,滚落在泥泞的街道上。雨更大了,月全食的阴影己吞噬整个月亮,天空呈现出诡异的暗紫色。她腕间的红痕与血玉镯的光芒交织,形成一道指向码头的光束。

“码头核心……”她想起顾砚辞的便签,“必须在赵老虎之前赶到!”

身后传来轿车急刹的声音,黑旗队卫兵的嘶吼混着冻僵者的嗬嗬声,像一张死亡大网正在收紧。沈若蘅握紧钥匙,腕间的灼烧感越来越强,核心图案在皮肤上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

她知道,血玉镯的发烫不是警告,而是召唤。月全食之夜,寄生体核心正在苏醒,而她的“码头血脉”,就是唤醒它的钥匙,也是唯一能重新封印它的力量。腕间的灼烧是血脉的共鸣,是百年前曾祖母血誓的回响,更是顾砚辞母亲用生命为她铺就的、通往最终决战的道路。

远处的码头方向传来沉闷的爆炸声,赵老虎的仓库方向燃起青蓝色的火焰。沈若蘅看着腕间与解剖图完全一致的红痕,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血玉镯的发烫不仅揭示了核心的位置,更预示着寄生体即将彻底失控,而她,必须在这场灼烧中,找到终结一切的答案。

雨幕中,她朝着码头狂奔,腕间的绯红光芒划破雾都的黑暗,像一座燃烧的灯塔,指引着她走向月全食之夜的最终战场。而顾宅地窖的嘶吼,不过是这场百年浩劫拉开序幕的第一声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