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宗地火室的热浪灼得人睁不开眼,陆昭那柄碎成七段的玄铁重剑正在熔炉中沉浮。我握着墨家锤敲击剑胚,每落一锤都有星砂从虎口溅出——这是用琉璃心剑分解陨铁的新法子,能把星辰之力锻入凡铁。
"顾师弟当心!"苏绵绵的机关蜂突然撞开我左臂,一簇地火正巧喷在方才站立处。陆昭抹着汗将寒玉髓投入火池,青璃的龙息立刻将暴动的火焰压成温顺的赤蛇。明澈趴在熔炉顶部的观察口,正把啃了一半的冰魄枣丢进火里,枣核遇火竟凝成微型剑阵稳住炉温。
"成了!"当最后一道星纹渗入剑脊,重剑腾空而起时竟带出北斗虚影。陆昭伸手接剑的刹那,剑柄突然浮现"摇光"二字,器宗长老们闻讯赶来时的表情,活像生吞了只刺猬。
"竟是认主的上古剑魂..."白胡子长老的窥器镜照向我腰间翡翠簪,"小友可愿来我器宗..."
"他是我巽风洞的人!"陆昭突然横剑挡在我身前,剑风扫落长老三根胡须。明澈趁机爬进对方袖袋,把偷藏的蚀铁粉撒在窥器镜上,器宗至宝顿时成了雾蒙蒙的琉璃片。
回程时我们绕道去后山挖酒,去年埋的梅子酒坛上己生满星苔。青璃用龙息温酒,火光中她耳后的鳞片泛着珍珠色——自从翡翠簪的梅妆显现,龙化速度明显减缓。陆昭闷头擦拭重剑,剑身映出的星图竟与明澈掌心纹路呼应。
"尝尝这个。"苏绵绵掏出机关蜂新采的雾凇蜜,糖丝拉成长剑形状。明澈刚咬住剑尖,糖人突然化作活虫般的符文钻入他口中。我指尖星砂疾射,却见婴孩咯咯笑着吐出个完整剑阵——这贪吃鬼竟把傀儡咒当零嘴消化了。
深夜的洞府飘着酒香,我将改良后的《周天搬运法》刻在酒坛上。青璃醉眼朦胧地舞剑,龙形剑气在墙面勾出顾家老宅的轮廓。陆昭突然指着檐角睚眦兽首:"这纹样...我在器宗禁地见过。"
暴雨骤降时,我们己站在器宗藏宝阁的飞檐下。明澈啃破的结界缺口处,赫然陈列着与顾家密室相同的九曜星盘。陆昭的重剑突然自主飞向星盘,北斗第七星的位置镶着的,正是母亲翡翠簪上的碎玉。
"三百年前除魔战的赏功录..."青璃从积灰的玉简堆中抽出一卷,"器宗因锻造镇魂钉得封上三门,而顾家..."她突然噤声,简上"勾结魔道"西字正被明澈的涎水晕开,墨迹下竟藏着"遭构陷"的朱砂批注。
器宗长老的脚步声逼近时,我们正从狗洞钻出。陆昭把重剑插在洞口,剑气模仿出野猫打翻烛台的假象。苏绵绵往追兵路上撒了把笑春风,明日器宗弟子怕是要为争抢根本不存在的灵宝大打出手。
雨停时我在洞府临摹九曜星盘纹样,琉璃心剑的梅枝纹突然开始疯长。明澈抱着酒坛酣睡,坛底沉淀的星砂正与他呼吸共鸣。青璃倚窗梳理着翡翠簪,忽然轻呼出声——簪头梅蕊中藏着的,是母亲用星纹绣的顾家族谱。
"明日该去丹霞洞采药了。"我碾碎新炼的易容丹,"听说他们的朱果能温养剑魂。"窗外的月光忽然被乌云遮蔽,远处伏魔崖方向传来锁链断裂的脆响。琉璃心剑在鞘中轻颤,而明澈在梦中呢喃的,正是血祭阵的古老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