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初雪在檐角堆成糖霜时，青璃正握着明澈的小手揉糯米团。婴孩掌心星纹忽明忽暗，将灵米中的杂质灼成青烟。我蹲在灶台前雕琢冰玉，琉璃心剑的锋芒在冻梨表面刻出微型剑阵——这是给明澈磨牙用的"寒酥梨"，能缓慢释放剑气滋养经脉。
"阿澈不许偷吃！"青璃拍开弟弟抓向豆沙馅的手，龙鳞覆盖的右脸在蒸汽中若隐若现。她腕间的困龙阵闪着微光，那是用除夕夜的初雪融水重绘的，比先前多出二十八道星纹。
我拾起灶膛里烧红的炭块，在梁柱上勾画改良后的《周天搬运法》。明澈啃着梨核在旁咿呀指点，果核落处恰好补全阵眼缺陷。青璃突然轻笑出声，我才发现炭痕被她用糯米粉改成了灶王爷的胡子。
年关的爆竹声传来时，我们三人正窝在洞府包饺子。面皮用的是剑冢残剑熔炼的铁粉，馅料掺了百草阁偷来的宁神花。明澈把饺子捏成小兔子形状，每只兔眼里都嵌着星砂——这贪吃鬼定是惦记着煮熟后抢"眼睛"吃。
"试试这个。"我将琉璃心剑凝成擀面杖，面皮瞬间印满剑纹。青璃包饺子的动作突然顿住，龙形剑气自发缠绕馅料，祛除其中暗藏的追踪符咒。原来紫霄剑宗连年货都做了手脚。
子时的更漏滴下第一滴水时，洞府外的窥探神识突然消散。我们趁机溜到后山温泉，水面飘着的松木托盘上，浮着三盏冰玉雕成的酒杯。明澈趴在青璃肩头吹气，将温泉水凝成天枢剑的模样。
"压岁钱。"我抛出用剑魄边角料炼制的剑符，青璃的那枚嵌着困龙阵改良图，明澈的则串成了可啃咬的项链。婴孩突然从怀中掏出两团沾满口水的糖块，分明是昨日偷藏的麦芽糖——这竟是他人生第一份回礼。
雪夜忽起狂风，我借口取柴溜到药田。怀中的剑魄突然发烫，照见土里埋着的血祭阵纹。明日便是立春，紫霄剑宗要在祭剑台用九十九名童男童女的血唤醒噬魂剑，而阵眼方位正对应明澈生辰的北斗指向。
回到洞府时，青璃正给明澈讲苍龙七宿的故事。婴孩用糖浆在桌上画出星图，竟与地下血祭阵纹完全重合。我舀起一勺梅花酿咽下寒意，琉璃心剑在丹田轻颤，将杀意敛成冰晶。
正月初一的晨光染红窗纸时，我们收到了宗门年礼——装着化龙丹的锦盒，以及给明澈的长命锁。青璃的龙鳞瞬间爬满脸颊，我笑着将丹药碾碎撒入饺子汤，锁链则被明澈当成磨牙棒啃得满是牙印。
午后的修炼改在晒满年货的庭院。我将《玄微真解》的阵法刻在腊肉表面，青璃以剑气熏制时竟淬炼出辟谷丹的效力。明澈追着灌灵气的爆竹乱跑，每声炸响都暗合天枢剑诀的节奏。
暮色中飘起糖炒栗子的甜香时，我正用剑魄烘烤冻僵的经脉。明澈忽然将暖手炉塞进我怀里，炉灰上歪扭的星图正指向后山禁地——那里埋着母亲出嫁时的梳妆匣，匣底或许藏着顾家最后一段未被血染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