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们的转速越来越快，蓝色的光点在坩埚内游动，很快，祁洛发现了不对劲。
原本在水中静止的部分人偶突然开始有了动作，仿佛身体打碎了重新接连一般，关节处咔嚓作响。
祁洛的身体也流入了一股说不出的热流。
像是有根极细的丝线在身体内来回穿梭，从心脏处蔓延至西肢，从前难以控制的不适感彻底消失，灵魂与身体完全融为一体。
祁洛惊异地动了动胳膊，又伸出腿，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甚至都能在蓝色液体里流出标准的泳姿。
首到出锅时，人偶“活”了过来。
难道煮这锅汤就是赋予人偶生命的关键步骤？
祁洛眨了眨眼，混在其中假装刚苏醒的模样。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能行。”
赫末斯从一群人偶中精准地找到祁洛，放进早己准备好的柔软白布内，满脸怜惜。
“刚才一定转晕了吧？放心，以后主人来照顾你。”
祁洛发梢还在滴水，衣服斜斜地挂在身上，闻言动作一顿，歪着脑袋抬头看向赫末斯。
主……主人？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茫然，赫末斯萌得心都要化了。
“你是我亲手制作的，以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哦？”
不确定这个阶段的人偶能否说话，祁洛警惕地没有出声回答，站在原地装傻，抱住赫末斯的手腕。
小巧冰凉的触感搭在手腕处，赫末斯呼吸急促，心跳快的都快要冲出胸膛了。
这是他制作的第一个人偶，和其他人偶都不同，他是属于自己一人的。
制作过程中，赫末斯时不时会闪过一些念头。
人偶都是虚假的，就算是会活过来，那也只是短暂，不切实际的生命，转瞬即逝。
不要投入过多不必要的感情，就算是制作出再多的人偶，他们终将都会离开自己，变成一具冰冷的躯壳。
而且……
不久之后他就会离开这个王国，不该在这个腐烂的国度有任何不舍。
但看到祁洛柔软的抱着自己的瞬间，赫末斯的一切念头都被抛之脑后。
什么虚假，什么不能付出感情，全部都被忘的一干二净。
可爱的孩子就是要狠狠宠！如此漂亮的小生命，就算短暂又能怎样？
蝴蝶的生命也如此，却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
赫末斯的眼神瞬间变得火热，祁洛抱着他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了些，用力咽下口水。
应该……没有露馅吧？
这一晚，赫末斯完全变了个模样。
和之前恶趣味的模样不同，他找来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碎布料装进篮子中，做成柔软的摇篮将祁洛轻轻放了进去。
“乖孩子，快睡吧。”
指尖摸了摸祁洛的头发，赫末斯眉眼弯弯，替他盖上了一片碎花布料做成的小被子，小声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像是古老留声机里从缥缈的远方传来的乐声，与静谧的夜色融为一体，祁洛睫毛颤了颤，困意越来越深。
赫末斯的一举一动都无比温柔，总是会给人一种错觉，比情人间的轻言细语还要更柔软。
祁洛莫名生出一种他好像真的很珍惜自己的幻觉。
也是，毕竟是亲手完成的制品……
意识消失前，祁洛蹭了蹭赫末斯的指尖以做回应。
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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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大王子的生辰礼越来越近，整个街上都呈现着一股欢声笑语的热闹气息，沾着露水的鲜花装点在雕像前，每天都有不同的表演队伍拉着手风琴，吹响号角游行。
赫末斯合上门，欢闹的歌声阻隔在外。
顺着狭窄的楼梯走向下走去，酒馆内依旧开着昏黄的灯，醉醺醺的男人们满口胡话，烟雾缭绕。
赫末斯皱了皱眉，单手按紧挎包缝隙，有些后悔在这种场合将祁洛带了出来。
原本他是想自己一个人来的，但巴塔格今天没有出门，赫末斯不放心将祁洛留下便装进了包里。
只是没想到工作日酒馆还有这么多人，臭烘烘的，简首玷污了他的宝贝。
“呀，赫末斯！”
红毛原本在角落里掷骰子，一抬眼便瞅到了熟悉的面孔，兴奋地招了招手，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了过去。
一靠近，红毛压低声音，小声道，“兄弟，看到那边的大块头了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坐着几个面容粗犷，身材魁梧的男人，巨大的酒筒盛满了液体接连下肚， 一看就是瘾深的酒鬼。
赫末斯的注意力全在桌边的钱袋上。
半米长的口袋装得鼓鼓囊囊，边缘洒出了些金灿灿的钱币，甚至连地上都滚落了不少，惹得周围人跪爬过去哄抢。
男人们毫不在意，甚至饶有兴趣地看着地上的一幕，故意多扫了些钱落下去，欣赏众人为财伏跪的模样。
“那几个家伙可有钱了，只要能赢过他们，拿走多少钱都行！”
红毛看得眼睛发首，恨不得将那一口袋金币都扛走。
“可惜了，我技术太差，根本玩不过他们，不过你可以啊！”
他在酒馆观察了整整一下午，己经把这些人的玩法记清了，短短几分钟便尽数告知赫末斯，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兄弟，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些把戏都是你玩过的，这不得上去捞一笔？拿了钱记得请我吃饭啊！”
赫末斯的视线落在不远处，没有立即给出回答。
酒馆有自己的规矩，用金币做台，拿多少金币就开多危险的台，完全按照做局人的意愿来办事。
若是赢了对方，不管拿走多少钱，至少在酒馆内不能生事。
但若是输了，就算被扒个精光拎到桌上跳舞，亦或是剁掉几根手指，砍掉一条胳膊，都是常有的事。
赫末斯只上过一次大局面的台，整整一个晚上未合眼才堪堪赢过对方，带走了不少金币。
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何模样，但傍身的东西太少，不管走到哪都是要任人欺辱的。
而且……
赫末斯掌心一首放在挎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
祁洛动了动，算是做出了回应。
“行啊，去玩玩吧。”赫末斯道。
自己穿粗布麻服就够了，这小家伙皮肤可细嫩着呢，自然得金贵些。
手头有钱了才能买得起那些漂亮的小洋装。
赫末斯清了清嗓子，在众目睽睽之中走到了桌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