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并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她刚头疼那日,墨栖月便说过同样的话。
可那么多太医都没办法,她一个不会医术的公主,又不曾学过按摩穴位的手法,怎么可能治得好她的头痛。
“小六,哀家知道这样做对不住你,可头疼的滋味,只有痛过的人才知道如何难捱。”
太后把墨栖月的话误解成不想让四公主回宫的托词,叹息着闭上眼。
“这几日哀家都不曾睡好。”
别人既然不信自已,墨栖月选择尊重。
“既然皇祖母已经决定,便派人去接吧!”
她不是第一次说帮太后治疗头疼,可太后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话。
恐怕现在她还觉得这只是她不想让四公主回宫的借口。
既然误会了,便由着她吧!
反正疼的又不是自已。
太后错愕地看着墨栖月,甚至都忘了头还在痛着的事。
“当真?”
按照墨栖月不吃亏的性子,这般快应下,不闹腾,让太后觉得像做梦一般。
萧丞相那老狐狸前几日才在她手上吃瘪,她这般应下,是不是也是在给自已挖坑?
“皇祖母的头疼,总要有人想办法缓解才是。”
墨栖月坐在椅子上,神情平淡看不出喜怒。
“小六,你放心,等哀家头好了,便让人送她出宫。”
太后拉着墨栖月的手,真切保证。
墨栖月抽回自已的手,对她的保证嗤之以鼻。
四公主好不容易逮到进宫的机会,会离开才怪。
她倒要看看她这次回来,会怎么折腾太后来拿捏自已。
“若没其他事,我先告退了。”
墨栖月站起身,转身离开。
太后也不恼,要送人离开的是她,现在要接人回来的也是她,小六会不高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仁明帝走到太后榻前,叹息道:“朕这就让白清去接墨涵,您好好休息。”
“等等。”
太后叫住仁明帝,不放心道:“小六这孩子如今和你亲近,你去同她说说话,省得她自已躲起来哭。”
仁明帝点头,交代伺候的人好好照顾太后,离开慈宁宫。
外面的雨势已经渐渐变小,杨福帮仁明帝撑着伞去,走了一段,仁明帝停下脚步,瞥了杨福一眼,一把夺过他手上的伞,“朕自已来。”
话落,便快步朝墨栖月离开方向追去。
杨福愣愣站在原地,皇上这是嫌他走得慢?
他还以为是他伞没撑好被嫌弃了。
仁明帝顾不上被打湿的袍角,疾步追上墨栖月。
“小六,你等等朕。”
墨栖月听到声音,停下脚步转过头,戏谑看着停在面前的仁明帝。
“就你这状态,还想在狩猎时夺得头筹?”
仁明帝抬手拍了下她的脑袋,“还有心思调侃朕,朕放心多了。”
墨栖月拍掉他的手,“为何没有心思?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躲起来哭鼻子吧?”
心思被猜中,仁明帝轻咳一声。
“没事就好,你皇祖母头疼时顾忌不了太多,你皇祖父还在时,她头疼起来还咬你皇祖父。”
墨栖月挑了挑眉。
“皇祖父脾气挺好,你回去吧!我方才用膳还未用好。”
……
杨福和白清在雨停后坐上出宫的马车,寻到了住在一家便宜客栈的墨涵和萧二。
二人身上银子正陷入银子花光,被掌柜赶出来的困境,见杨福和白清出现,墨涵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向杨福
“杨公公,白姐姐,你们是不是来接我回宫的?”
客栈掌柜仗着她的藏身所不能暴露,不停坐地起价,让她和萧二被压榨得一粒子儿都不剩。
杨福退后一步,生怕墨涵脏污的衣裳弄脏自已。
“太后娘娘让我和白清姑娘接你回去,你现在跟我走吧!”
墨涵无视掉他的嫌弃,满心欢喜点头。
“好,我现在和你们回宫。”
她就知道太后那老不死的会让人来接她。
还以为多能忍,不过才几天,这就扛不住了。
“墨涵,你想丢下我吗?”
萧二捡起地上的包袱,愤怒地走到马车前,扯住墨涵。
“你放开我。”
墨涵用力甩着,嫌弃之色毫不掩饰。
“我要回宫,你难道想和我回去?”
“你想好了再回答。”
萧二眼含警告举起手中的包袱。
想起包袱里的重要东西,墨涵停止挣扎,妥协道:“我问问杨公公愿不愿意。”
“赶紧上来吧!”
杨福催促着萧二,直接给出答案。
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墨涵心情极好地抱着包袱,问对面的杨福。
“杨公公,六妹妹愿意让我回去吗?”
“墨姑娘现在只是庶人,怎可称呼六公主为妹妹?”
杨福瞥着她,不喜她这明里暗里拉扯的做派,“太后娘娘和皇上问过六公主,她同意了,你才得以入宫。”
“原来是这样。”
墨涵压下心里的愤恨,装着不在意道:“等回宫,我会好好谢谢六公主。”
等这次进宫,她一定要重新做回她尊贵的四公主。
再“好好谢谢”墨栖月。
让对方后悔答应她入宫。
一路畅想着美好的未来抵达皇宫,看着熟悉的皇宫,墨涵心里热血沸腾。
墨栖月这次必定会死在她手上。
……
三人一起去到慈宁宫,墨涵规规矩矩行了礼,便被白清带下去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再次回到太后榻前,她没有如之前一般唤皇祖母。
“太后娘娘,民女现在为您按摩?”
太后看着她消瘦的脸颊,心里生了些不忍。
“这几日过得如何?”
“回太后,民女一切都好。”
“瘦了。”
太后轻叹一声,“开始吧!”
墨涵乖巧应了声是,上前开始给她按摩。
一个时辰过去,墨涵手酸得发颤,终于听到太后叫停,她收回手,敛眸退到一旁。
“那民女先退下了。”
“等等。”
太后叫住她,“你可怨哀家?”
墨涵一听,瞬间觉得这是自已讨好太后,让她动摇心思留下自已的好机会。
当即便上前跪在地上。
“您罚民女,是民女自已罪有应得,民女谁也不怨,只怨自已糊涂。”
她抹了下眼泪,没再继续往下说。
“罢了,你起来吧!”
看她一副真心悔过的样子,太后心里其实也有些动摇。
不若和小六商量商量,把她在宫里?
这样自已头疼时传她过来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