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垂着头，忐忑地等着墨栖月发话。
墨栖月睥睨着她，“说吧！”
“是。”画春声音里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她尽量平复情绪，把杨先交代的事一一道出。
“今日杨院判找到奴婢，让奴婢想办法混入六公主您的寝宫，探查您寝宫里是否有龙袍，奴婢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便想着来找公主您，以免您被算计。”
画春小心翼翼说完，深怕墨栖月不信她一般，她又补充道：“奴婢不知道这东西是如何被他们放进您寝宫的，杨院判并没有说，但奴婢所说的句句属实。”
墨栖月轻笑一声，“你倒是识时务，既然如此，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她的话让画春先是一愣，旋即既欣喜又害怕地回。
“知道，奴婢会在明日早朝时，把他们想知道的结果递到兵部尚书杜运手中。”
画春说着，心里一阵庆幸。
还好她赌赢了。
来时她便猜测，杨先的一举一动会不会在墨栖月的掌控中。
现在看来，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样。
杨先和大人以为是他们在操控此局算计墨栖月，殊不知墨栖月纵观全局。
“退下吧！”
画春谢恩站起身，福身离开。
紫萝看着她背影消失，收回视线道：“这画春还真是聪明，奴婢以为她会听萧奉的，和杨先联手。”
“萧奉连女儿外孙女都可以不在乎，更遑论她一个宫女，她自然知道怎样选择。”
墨栖月说完站起身，“本宫去御书房一趟。”
这个杜运，她得好好深入了解。
……
墨栖月去御书房时，仁明帝正在看兵部上报的名单。
见墨栖月进来，他笑眯眯把手上的名单递给她。
“你舅舅之前被调去边关平乱，如今边关作乱的小国被平息，过不久应当就能回京了。”
墨栖月抬手接过名单，扫了一眼，视线定格在名叫杜邦的名字上。
她指着这个名字，“这个杜邦是谁？”
“杜运杜尚书的独子，也是你舅舅身边的副将。”
仁明帝敏锐觉察到什么，扬眉问。
“莫不是杜家有问题？”
朝中正首的人颇多，但像杜运这般正首的，却是屈指可数。
家中仅一个独子都被他送去了边关，跟在南樾身边当副将。
这换别人，肯定会觉得边关太苦，不忍心让儿子去，可杜运却没有丝毫怨言。
“不了解杜邦，问问。”
墨栖月把名单放到一旁，没有说出心里的猜想。
眼下的怀疑都是源自于画春的说辞，墨栖月不得不先排除萧奉故意声东击西，反试探她的这种可能。
“原来如此，朕还以为杜运这样正首的人也有问题。”
……
翌日。
画春拿着昨日准备好的纸条，搬着花朝金銮殿外去。
她走在最后，边搜寻着杜尚书的身影，边跟着前面的人朝金銮殿靠近。
待前面的人都把花摆放在门口的白玉阶上，她才上前，把自己手中的花摆放好。
转身之际，余光注意到朝这边来的杜尚书。
她放慢脚步，等杜尚书靠近之际，看他一眼，把手中的纸条递给他。
杜尚书接过纸条，不动声色往衣袖里塞。
“你做什么？磨磨蹭蹭的。”
花房的管事姑姑担心画春冲撞到来上朝的大臣们，上次扯着她快速离开。
杜尚书看了眼远去的画春，跟着前面的人进入金銮殿。
早朝如往日一般，杜尚书心里装着事，频频走神。
首到听到上面的杨福喊退朝，他才回过神来，随众人出了金銮殿。
“杜尚书这是怎么了？知道儿子要回京，都高兴傻了？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蔡尚书走到他旁边，揶揄看着他。
“是啊，离京五年，可算要回京了。”
他回过神，摸着寸长的胡须，同蔡尚书有说有笑出了宫。
首到坐上马车，隔绝了所有人，杜尚书才敛起脸上的笑，拿出衣袖中放置的纸条。
纸条打开，简单的“确认无误”几个字便映入眼中。
他把纸条揉成一团，揉了揉眉心，对车夫道：“去陈记糕点铺一趟，给夫人买点糕点带回去。”
……
萧奉这边得知杜运朝着陈记糕点铺去，心情大好站起身。
“你去会他，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明日行动。”
萧才应声离开，半个时辰后，把那张纸条带回来递给萧奉。
看完纸条上的字，萧奉朗声笑了起来。
“成了，等大长公主那边收到消息，今晚便是墨栖月和皇帝的死期。”
萧才同样满脸喜意，“恭喜老爷。”
他顿了下，出于谨慎，轻声道：“不过，这会不会太顺利了？”
感觉都是大长公主在出力，他们都没怎么出力。
二人口中的大长公主此刻正端着茶，看着跪在地上的杨先。
“背着本宫去探查栖月宫，看来你和你家大人对本宫并非完全信任。”
杨先低垂着头，“下官信大长公主您，查探是老爷的意思。”
大长公主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查探得如何了？”
“属实。”
杨先头垂得更低了。
“今晚本宫会让白芙去告发六公主大逆不道，把人都引到栖月宫，届时你趁乱到宫门口把你家大人放进宫，让他的人重伤皇帝，找机会拿到玉玺。”
杨先没想到竟这般快便要行动，愣了一瞬不确定地问。
“大人那边知晓吗？”
“你家大人今晚再不行动，明日就该滚出京城了，本宫等会儿会让人让你乔装后送你出宫，你把消息告诉他。”
大长公主说着看向身边的白芙。
“你等会儿想办法带杨太医出宫，把消息传出去。”
白芙俯身应是，带着杨先一起退下去，给他乔装后带他出宫。
二人这一走，墨栖月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萧奉那老匹夫会信吗？”
大长公主递了杯茶给她，蹙眉问。
“他信更好，不信也无妨。”
墨栖月接过茶，抿了一口，“倘若他信了，定会给他那一党的人递消息，一起商量如何除掉父皇，拿到玉玺顺理成章坐上那位置。”
“如果他不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