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求书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8章 永寂星轨

数据熔炉的强光在视网膜上炸开时,顾昭昭的指尖还凝固着沈砚消散前的温度。现实世界的消毒水气味涌入鼻腔,她看见妈妈病房的输液管迸出蓝色火花,那些曾被系统抽取的健康数据正化作星芒回归,在老人鬓角织出细密的银光。

“昭昭?” 妈妈的声音像浸了十年的雪水,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清冽,“你终于…… 看见那些星星了?”

顾昭昭猛然转头,发现病房里的所有医护人员都静止不动,他们的瞳孔里流动着未被清除的数据流,制服上印着 “星轨娱乐” 的 logo。妈妈床头的电子钟停摆,时间永远定格在 2025 年 4 月 9 日 —— 她第一次试镜的日子,原来现实与虚拟的时间,早在系统启动时就被篡改。

“宿主己摧毁数据熔炉,” 机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不再是电子合成声,而是无数个她自己的声音重叠,“但星轨系统需要核心管理者。检测到您的潜力值为∞,符合‘星芒守墓人’任职条件。”

烬火之誓的剑柄在掌心发烫,顾昭昭这才发现,自己的戏服己化作纯黑的长袍,袖口绣着永不熄灭的星轨,而无名指根的纹身扩张成覆盖整只手臂的数据流图腾。窗外的天空裂开缝隙,虚拟世界的星芒荒原倒悬在现实之上,七千二百个灵魂碎片正被吸入她的胸腔,化作维持两个世界平衡的核心能源。

“不!” 她挥剑斩向数据流,却发现烬火之誓的剑刃己与系统核心融合,每一道斩击都会在现实世界留下星轨状的伤疤。沈砚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回响:“系统需要一个容器,既能承受所有演员的执念,又能让资本继续收割数据。” 原来她摧毁的只是表层机制,更深层的规则,正将她困在虚实交界处。

病房的门轰然打开,陈墨和柳如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却穿着虚拟世界的 BOSS 战装备,眼中闪烁着未被完全清除的数据流。“顾昭昭,” 陈墨的声音带着数据杂音,“你现在的样子,和当年的‘齿轮之主’一模一样。”

顾昭昭看见走廊尽头聚集着更多身影,有《永夜启示录》的剧组演员,有试镜时见过的小演员,甚至包括便利店的老板娘 —— 他们都被卷入了这个半真半假的世界,眼中既有期待,也有恐惧。沈砚的虚影在人群中浮现,指着她手臂上的星轨图腾:“还记得齿轮之主说的吗?每个挑战者失败后,都会成为新的 BOSS,而你…… 是第一个主动摧毁系统却被反噬的特例。”

“所以,现在的我,是系统新的核心?” 顾昭昭的声音在颤抖,却带着释然的苦笑,“就像那些被我打败的 BOSS,永远困在这个数据牢笼里,用自己的灵魂维持系统运转。”

星芒荒原的倒悬影像突然剧烈震动,无数齿轮从天而降,在地面拼出 “星轨娱乐公司” 的 logo。顾昭昭终于看清,现实与虚拟的边界不过是层窗户纸,而她的存在,正是这层纸的支点 —— 摧毁她,两个世界将一同崩塌;留下她,就必须继续充当资本的提线木偶。

“动手吧,” 她将烬火之誓插在地上,任由星轨长袍在数据流中翻飞,“你们想杀了我,结束这场噩梦;或者,接受我成为新的守墓人,在虚实之间为所有演员开辟一条真正的路。”

柳如烟的指尖抚过鬓角的绢花,那朵在虚拟世界永不褪色的花,此刻在现实中显出枯萎的征兆:“你知道吗?在数据世界,我们看见你杀死齿轮之主时,你的眼睛里有和资本一样的光。”

“因为我不得不成为光,” 顾昭昭望向妈妈病房的方向,老人正隔着玻璃对她微笑,手中握着的试镜剧本,每一页都在现实与虚拟之间闪烁,“但这次,这束光不会再被系统囚禁。看 ——”

她举起手臂,星轨图腾突然分裂成无数细小的星芒,每一颗都飞向在场众人,在他们手腕上烙下微型星轨印记:“这是‘演员自由’的权限,你们可以在虚实之间自由穿梭,保留记忆,不再被系统收割执念。而我……”

话音未落,星芒荒原的裂缝中涌出海量数据流,将她的身体托向倒悬的天空。顾昭昭看见自己的长袍化作无数星轨,编织成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而她的脚下,是七千二百个灵魂组成的星海,每个人都握着属于自己的光。

“我会成为星轨的锚点,” 她的声音混着现实的风声与虚拟的数据流,“资本想让系统成为演员的牢笼,那我就把它变成戏台 —— 每个灵魂都能在这里自由演绎,不再被数据束缚,不再被梦想收割。”

陈墨突然笑了,那个在试镜室毒舌的导演,此刻眼中泛起泪光:“原来你早就想通了,用成为 BOSS 的方式,改写 BOSS 的规则。”

战斗并没有爆发,反而化作此起彼伏的掌声。顾昭昭看着众人手腕上的星轨印记,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真正的开始 —— 当演员们不再害怕成为数据的囚徒,当梦想不再被明码标价,这个由资本创造的系统,终将在他们的演绎中,变成孕育自由的星轨摇篮。

“记住,” 她的身影逐渐透明,却在每个灵魂的记忆里愈发清晰,“在星轨的彼端,没有 BOSS,只有未竟的剧本。而我们,永远是执笔的人。”

最后一颗星芒落在妈妈的掌心,老人低头看见掌纹里多了条细小的星轨,那是女儿用灵魂为她写下的平安符。病房的电子钟重新转动,现实世界的阳光穿透云层,将倒悬的星芒荒原映成金色,仿佛一场盛大的电影落幕,而真正的片场,才刚刚搭好布景。

顾昭昭的长袍化作漫天星斗,其中最亮的那一颗,永远悬停在虚实交界处,守望着每个怀揣梦想的灵魂。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单纯的演员顾昭昭,但此刻的她,既是星轨的守墓人,也是所有演员的引路人 —— 在这个资本创造的残酷游戏里,她用成为 BOSS 的方式,为后来者劈开了一条血路。

当第一个挑战者试探着踏上星轨桥梁,顾昭昭的声音在数据洪流中响起,带着十七岁雪地里的倔强,也带着影后领奖时的从容:“欢迎来到新的星芒试炼场 —— 这次,我们自己写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