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叹了口气,压低嗓音,指着陈皮训诫:“你说说你,你怎么敢的。”
“趁着我不在,你就敢杀水煌,谁给你的胆子!”
李相夷听着二月红训斥了好一会儿,翻身动了动。
他睁开眼睨了一眼陈皮,故作惊讶地说:“红官,你何时来的?”
二月红见他苏醒,神色缓了缓:“来了有一会了,没想到爷居然先我一步。”
“是我这个做师父,没有教好他,让您操心这些俗事了。”
李相夷坐起来,抬手揉了揉额角:“错了就要罚……”
他缓缓起身,给张起灵递了一个眼神:“既然红官来了,我不便在此处越俎代庖,改日再来寻你饮酒。”
二月红躬身道谢,侧头看向陈皮,又是冷哼一声。
出了堂口,李相夷脸上的严肃骤然消失。
张起灵恍然:“夷哥,你这是救了陈皮。”
“即使二爷想清理门户,瞧见他己经被你训过,便没了那个心思。”
李相夷搂过他,低声道:“要不说你配合打的好。”
“这是他们师徒的事,红官想清理门户,我们也没办法插手。”
他啧了一声:“倒是小瞧这个陆建勋的手段。”
“霍家……还是得注意注意。”
月色正浓,柔和的光洒落庭院,几缕光照入窗子。
一对蜡烛在屋内燃烧的正旺。
青帐之内,两道身影,彼此坦诚相见。
李相夷张开手臂,搂过身侧的人,嗓音带着几分得意,侧头瞧着张起灵,眸光缠绵:“黑芝麻馅的汤圆儿,好些日子没吃了,有些想念。”
张起灵眼底潺潺的勾着,嗓音略带清润:“百吃不腻吗?”
却见李相夷不答,那清浅的呼吸声逐渐靠近脖颈,温热的气息抚过他的侧脸。
没一会,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南方人吃稻米,吃了数千年,会腻吗?”
张起灵微微仰面,语气郑重:“我的喜欢也是……”
闻言,李相夷轻笑一声,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他用下巴抵在张起灵的后脖颈,语气同样正经:“那我的喜欢,比你还多一点。”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烛火跳跃,香炉青烟袅袅,互相缠绕,消散在空中。
翌日,晨光熹微,枝头鸟叫此起彼伏,草地凝结着一层白霜。
李相夷练完剑,出了一身薄汗,转身去沐浴。
没多久,他迈步走入卧房,张起灵己经起了,正低头看着书。
“看什么这么入迷?”
“《青乌经》……既然怀疑那墓是魏晋南北朝,此墓还是一个人形墓,说明此人极为精通风水之术。”
“我便寻一些魏晋时期,或者比魏晋更早的古籍看看。”
“《狐首经》与《青乌经》,并称风水学的源头,如今广为流传的《葬书》,也引用了里面的一些理念。”
张起灵走到一旁,抽出发簪,将李相夷的头发散落下来:“鹿活草己经得手,那红官夫人的病,应该是无碍了。”
他低头拿过梳子,将李相夷的头发梳顺:“那什么时候进去?”
“应该是快了,张启山需要准备。”
李相夷想起一件事:“这次张启山去往北平,顶替彭三鞭的身份……倒是有一件趣事,这个彭三鞭与新月饭店的小姐,两人有婚约……这个小姐原名叫尹寒,因为新月饭店,大家都叫她尹新月。”
他想到张启山,轻笑道:“尹新月这次随我们来到了长沙,现在在张启山的府邸。”
“这就是缘分吧,阴差阳错。”
张起灵指间握着头发,抿唇一笑:“夷哥,你似乎很喜欢看张启山吃瘪。”
李相夷眉梢微挑,并不反驳:“有那么明显吗?”
“我们目前是盟友,但我对于他身为张家外家人……能驱使本家的麒麟,心里觉得不爽。”
“只是看他吃瘪,都不曾落井下石,己经算是我对这段盟友关系,最大的诚意。”
他见头发梳好,侧身抓住张起灵的手:“你才是真的张家族长,我的小族长。”
“放在以前,这叫僭越,也是时代不一样,要不然……他们定然没有好下场。”
听见他的话,张起灵唇角微勾:“以前觉得无所谓,但是现在觉得,你说的对。”
“我自然说的对。”
顷刻,玄一敲门走进来:“爷,张启山和陆建勋来了。”
李相夷面露疑惑:“这两个人不是不对付,怎么一同来我西顾门。”
“倒是有意思。”
玄一躬身又道:“爷,尹小姐也来了。”
“今日这西顾门是怎么了,门庭若市。”
李相夷眉心微蹙:“我马上便去。”
这三个人是约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