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安静地吃完晚饭，李相夷又练了一会儿剑。
他收回招式，侧头看向张起灵，对视上他的眸子：“感兴趣吗，我教你。”
张起灵眼底一讶，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可以吗？”
李相夷剑术，是他见过最好看的。
仿佛天生就应该握剑。
即使他不懂剑，但依旧能感受到，这样极具美感的剑，却暗藏凌厉的剑气。
李相夷对着他歪头一笑：“当然可以啊。”
张起灵望着他，神色又愣了一下。
远处的人身穿一身青衣，容貌俊逸，手里握着那把少师，马尾微扬，剑眉之下，一双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就像现在的春风一样。
说书人嘴里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客，应该就是这样。
他思绪回笼，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我到时候教你基础剑谱。”
李相夷抬手将少师一丢，精准地还剑入鞘：“水应该烧热了，我先去沐浴。”
张起灵嗯了一声，修长地双指落在剑鞘上。
抬手拿过少师剑。
——铮
白光一闪。
低头仔细打量着剑鞘的机簧，此剑的机簧极为紧涩，寻常的人，十有八九拔不出来。
他摸着剑柄的睚眦：“睚眦，专克一切邪恶。”
就像李相夷这个人一样。
夜色降临，天际的月亮高悬，柔和的月光笼罩整个小院。
李相夷盘坐在一旁，双目微闭，静心地修炼。
张起灵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发呆。
他坐在石桌前，借着烛光，低头看书。
这是李相夷买给他的一本游记，当时郑重其事的对他说：人生不止追随过去，还有远方与旷野。
翌日清晨，日光破云而出。
李相夷练完剑上楼，手里握着一把山花：“你醒了啊。”
他将茶壶里的水，倒入床头的花瓶：“你看这花，含苞待放，养两天就能开。”
张起灵眸光落在花瓶之中的花：“你喜欢?”
李相夷将窗户打开，日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我瞧着好看，就想着摘回来给你看一看。”
他探身看向窗外：“你看，远处炊烟袅袅，村里的人己经开始做饭了。”
“我们也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下楼，注视着厨房，陷入了沉思。
默然片刻，李相夷抬手摸了摸下巴：“要不，我去秀英婶的饭馆，端两碗馄饨来。”
“昨日遇到她的时候，还让我光顾一下她的小店。”
张起灵认同点头：“一起去。”
“也行。”
秀英婶瞧见两人，连忙打招呼：“想吃一点什么？”
“稀饭，野菜馄饨，包子，馒头都有。”
李相夷点了两碗馄饨，又要了几个包子。
他抬眸看向远处那一桌，不少的村民也在这里用膳。
张起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猎人。”
那几个人都是。
李相夷将包子往他旁边移了一下：“试一试野菜包子。”
“你看，其中一个，也有纹身……这是用草药汁纹的。”
“有的部落，防止孩子生病，便会纹……不过这个居然也是麒麟纹身。”
张起灵嚼了嚼，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
李相夷眉梢微挑：“游记里面有写啊，你还没有看完。”
“这是游广西的游记……你读完就能了解很多。”
张起灵明白了他买这本游记的用意：“嗯，我会读完的。”
李相夷吃着包子说：“我到时候教你写字……你的字根本没有结构。”
他微抬下巴：“保证让你写的跟我一样，苍劲有力，铁画银钩。”
瞧见他自信的模样，张起灵轻扯了一下嘴角：“好。”
李相夷自然捕捉到了这一点情绪，压低声音说：“小哥，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很好看。”
“这日光都没有那么耀眼。”
张起灵愣了一下，低着头轻声轻语：“是吗……”
李相夷双手接过馄饨，侧身放在他的手边：“当然，我不说谎话的。”
“你一笑，这满山的春色，都逊色几分。”
他端起自己的馄饨，低头尝了一口：“野菜馄饨，没想到还挺好吃的。”
“我以前都只吃鲜肉馄饨。”
两人用过早饭之后，一同回到院子。
张起灵突然开口：“我要进古楼。”
李相夷没有丝毫意外，斜睨道：“我知道啊。”
“不然也不会来到这里。”
张起灵定然有事瞒着没说，但是这些秘密，他并不打算刨根问底的问。
瞒着的事，或许跟他的家族有关。
人有的时候，就应该难得糊涂。
等张起灵愿意说的时候，他就安静的听。
人都有秘密的。
沉默几瞬，他语气带着坚定：“我陪你去……我知道会很危险。”
张起灵正准备说危险……就被他截去。
李相夷认真看着他说：“木戳戳，别拒绝我。”
“我知道你需要我，我也能帮到你。”
“古楼有多危险，你和我都知道，这里的古楼……恐怕会更危险吧。”
他抬手搭在他的左肩，语气带着十足的肯定：“我能安全的把你带回来。”
不论什么办法。
张起灵身体猛地一僵，不过片刻就从错愕转为平静：“我……”
李相夷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他的话：“就这样决定了。”
他往前走几步，顿足侧身：“你别想着到时候敲晕我。”
“说不定是我敲晕你。”
